聽周厲這麼一講,蘇小小更加迷惑了,她還想再問,卻被周厲催促著去洗漱,換衣服。
等她收拾好,剛想打電話叫司機,就被周厲帶著直接瞬移到了集團樓下。
她又忘記了周厲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不過這一點也可以理解,周厲的行為在大多數情況下,都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吃飯、睡覺、上廁所,一點都沒有造物主之類角色該有的奇特或是神秘。
她們兩個剛剛落地便見集團大樓前圍著一大群人,齊聲喊著:“滾出來!”
他們的手裏基本上都舉著一個旗子,不過都很簡陋,有的甚至隻是一個竹竿子上麵頂著一塊白布,上麵用黑色的顏料寫出的“要公道,要天理!”看得出是匆匆趕工出來的。最前排的幾個手上拉著條橫幅,白底紅字,上麵寫到:“無良集團,草菅人命,天理不容!”
這些簡陋的,形製、顏色各不相同的旗子彙聚在一起,此起彼伏地上下舞動著,好像是在某種熱鬧的廟會現場,不過這些人,他們要迎接的,不是什麼神明。
憤怒充斥在他們的眼睛裏、撕心裂肺的吼聲裏,這怒火似乎能將攔在他們麵前的鐵柵欄熔化成鐵水,似乎能穿過擋在他們麵前的保安群,將後麵的大廈燒成一堆灰燼。
蘇小小站在人群的後麵,看著眼前的一切,直接愣在了原地,不過很快,她便意識到了,這是一場示威活動!
她能夠預料到,在得知這些事情之後,人們一定都是憤怒的,並且是極其憤怒,可像這樣的示威活動,卻是,始料未及的。
未經許可的大型群聚性活動是律法嚴令禁止的。
而現在,這群人為了一些甚至可能毫不相幹的人,毅然決然地選擇違反律法。
“很震驚吧,我一開始發出那條評論的時候,也沒有想到這裏的民眾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一旁的周厲突然開口說道。
“評論?這場示威活動,是你組織的?”
“不,準確來說,我隻是給予人們一定的指引,可行為是人們自己的選擇。”周厲向蘇小小解釋著,眼睛裏是藏不住的驚喜和興奮。
“什麼樣的指引?”蘇小小繼續問道。
周厲低頭笑了一下,而後抬起頭,看向蘇小小說道:“我告訴人們,一個人的死亡,不單單隻是人口普查在死亡人數那一欄增添的一個數字;也不單單是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裏突然凸起的一個小墳包。它意味著,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對老夫妻失去了自己養育多年的孩子;它意味著,一位男士或者女士,永遠失去他(她)的愛人;同樣也意味著,一個可能還在繈褓中的孩子,對於雙親中一方的記憶,注定是永遠模糊的。”
說罷,周厲再次將目光轉向示威的人群,在這些人裏,有的頭發已經花白,有的看起來不過剛剛成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聚在了一起,可能他們是有深切代入的“如果是我的孩子因此死去”,“如果是我的父母因此死去”,在他們的眼中,那死去的十幾個人當中可能已經附上了自己親人身影,不過我想,或許正是因為這種同理心的存在,現今的人類社會才不至於冰冷的,如同地下深處的冰窟。
再看這些人的時候,不論身軀多麼弱小,他們的身上都閃耀著一層人性的光芒。
因為他們做了!他們的的確確是在為逝去的生命討回公道!
為了生命,為了公理,為了人。
他們在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