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衝破麵具(1 / 1)

見此情景,蘇小小連忙放下蛋糕,打開門,朝病房外看去。

卻隻有空蕩蕩的走廊。

“來無影去無蹤的,還真是個怪人。”

蘇小小再次關上門,獨自一人坐回到沙發上吃起了蛋糕。

又隻剩下她一個了。

一塊蛋糕下肚,剛準備拿起茶壺為自己倒一杯茶,透過玻璃壺身卻發現茶水早已見底,竟是被周厲喝盡了!

蘇小小看著空掉的茶壺,輕笑了一聲。

大概是在驚歎周厲驚人的水量吧。

而後又去到茶水間,準備為自己沏一壺新茶。

其實蘇小小一直以來都不是特別喜歡甜膩膩的東西,她喜歡喝茶,也是因為茶中淡淡的澀苦味道可以衝刷掉口中的甜膩。

可不知道為什麼,周圍的人卻都理所應當地認為她應該是視甜如命的,除此之外,還應該是忠誠的乳製品愛好者,甚至是杯子裏應當時時刻刻裝著熱牛奶,可是她乳糖不耐受...

盡管她不止一次地告訴身邊的人“不好意思,我不喜歡這些東西。”可似乎沒有人在聽,總是一次又一次地給予她這些,她所不喜歡的東西,待她因“盛情難卻”收下後,這些人便會來一句:“看吧,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些,從我見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這些。”隨之而來的,還有什麼“甜心公主”、“小奶包”之類的外號,總是讓她覺得很困擾、很尷尬,可偏偏人們就是喜歡如此,久而久之,她也隻得在人們麵前假扮成他們喜歡的樣子。

因為在蘇小小的認知裏,隻有成為別人希望的樣子,才能盡可能的不招來敵意。

出門在外,盡量不樹敵,這也是她的父親所教育她的最重要的生存法則之一。

要說蘇小小的父親,那倒真是個狠人物,一手爛牌,讓他打出了春天。出身農村,老爹死得又早,全靠老娘拉扯大,由於家裏太窮,家鄉那邊教育資源又落後,所以沒考上大學,但他又不願意留在家鄉那個小地方,就自己出來打拚。沒錢沒權沒背景,卻硬生生是闖出了一條自己的路。從剛開始的四處碰壁的愣頭青,到現在成熟穩重的中年成功企業家,他的經曆不可謂不傳奇。

至於在這其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那可能隻有他自己感受最深。

回到蘇小小這邊,她剛挑選好茶葉放進茶壺裏,甚至還沒來得及放熱水,病房內便傳來了手機鈴聲。

她隻得暫時放下泡茶的工作,去接電話。

她拿起手機定睛一看,來電信息界麵顯示的來電人名稱是:劉阿姨。

這是蘇小小家中的保姆,也是為數不多的蘇小小可以為其敞開心扉的人。

蘇小小按下接聽按鈕,便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急切聲音。

“小小!你怎麼樣了?在醫院住的還習慣嗎?可憐的孩子,先生和太太現在都有事情不在家,但是你放心,我和司機先生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醫院,接你回家。”

“劉阿姨?您怎麼回來了?您不是休假回家了嗎?”

“哎呀,我在家裏還沒待幾天,就看到手機上的新聞報道有一個女孩子要跳樓的消息,再一看,那個女孩子就是你!給我驚出一身汗,連夜就趕回來了。等我回來之後,問了先生太太才知道,你被好心人救了下來,還在醫院休養,這我才放下一半心。我想來探望你,可是先生太太說你需要精養,一直不準我來,我這些天一直憋在家裏,電話也不能打一個。”劉阿姨在講話時,原本是帶著些怒氣的,可是講著講著開始由怒轉哀,言語間帶著些許輕微的哽咽。

蘇小小知道,劉阿姨是在心疼自己,她剛想說話表示自己沒事,誰知劉阿姨那邊卻再次說話。

“以後可絕對絕對不能這樣了!有什麼事,一定要說出來,先生太太工作忙,你還有劉阿姨啊!”

“嗯...我知道了,劉阿姨,我在這兒等您。”蘇小小說完,便急匆匆地掛掉了電話,因為此刻,萬千種曾被她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已如洪水一般衝破重重關卡,湧向了她的大腦,以及心髒。

就像是迷失在沙漠中的人,在快要渴死的時候,猛然發現,在自己正前方不遠的地方,正佇立著一棵巨大的猴麵包樹。

蘇小小將頭埋進被子裏,積攢的淚水將臉上的麵具衝地四分五裂,這次,病房裏隻有她一人,她不需要再用水流聲來掩蓋自己的悲傷。

也隻有在身旁無人的時候,她才敢盡情地表達自己猛烈的情感,其餘時間無不是謹小慎微。

等到這股猛烈的情感差不多完全消退下去,時間也差不多了,蘇小小去衛生間內洗了把臉,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自己的狀態。

果然沒過一會,外麵就傳來了劉阿姨敲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