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苗再次醒來時,入目的是一片斑駁的牆壁,脫漆的櫃子,以及稍微翻身就會吱吱作響的床板,所有情景都在告訴田苗現在情況不對。

靠……什麼情況啊!我不是在醫院加班嘛。

田苗頂著暈乎乎的腦袋,艱難的從木板床上爬起,雙手扶著牆,緩慢的移動至門口,推開房門,就見一個穿著深灰色工裝的中年婦女一臉驚訝的看著她。

兩人視線相對,那中年婦女紅了眼圈,隨即衝過去用手拍打著田苗,撕心裂肺的叫喊道:“你這個死丫頭,你是要作什麼呀!非要鬧到這個家散了,你才開心是不是。”

見田苗毫無反應,那中年婦女又狠狠的拍著她的胳膊狠狠的道“你真狠,是不是要我陪你去死,你才滿意。還敢投河,我養你這麼大,跟你那死鬼爹一樣,一點良心都沒有……”

此刻的田苗也很茫然,這是什麼情況?

或許是站的時間有些久了,她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緊接著顱內傳來一陣脹痛,許多陌生的畫麵湧入腦海中,大量畫麵湧入,讓這具本就虛弱的身體雪上加霜,隨即,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田母見狀,也顧不得叫罵,隻得趕忙跑出去喊人,將田苗送去醫院。

……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田苗忙著接受這具身體的記憶,走馬觀花的快速瀏覽一遍,摸清了個大概。

原主也叫田苗,今年17歲,剛剛高中畢業的小姑娘。

在七歲以前,小姑娘還是一個開朗自信的孩子。

這樣幸福的日子在她七歲那年戛然而止,田父在煉鋼任務中,一時失神,操作失誤,跌入爐中,屍骨無存。

由於田父屬於工作失誤,導致身亡,不在因公犧牲範圍內,因此沒有撫恤金,甚至連田父的工作,都不能留給子女。

田母得到丈夫的死訊後,則是終日恍惚,不敢置信,三番兩次去廠裏哭鬧。

廠領導也被煩的不行,考慮到她們孤兒寡母,實在困難,索性給了田母一個食堂臨時工的崗位,靠著微薄的工資,田母帶著小姑娘艱難度日。

直到1964年末,田母的初戀林大海從部隊轉業回鋼鐵廠任職,彼時的林大海也是喪偶,還帶著兩個孩子,二人重逢,再續前緣,從此原身田苗就多了哥哥姐姐。

這段重組婚姻給田母帶來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在林大海的操作下,不僅得到轉正名額,還調去了更輕鬆體麵的廠檔案室工作。

得到好處的田母對林大海更為殷勤,對繼子林衛國和繼女林嬌嬌也是視作己出,不僅時常告誡小姑娘要忍讓,甚至為了能在這個家裏立足,不顧自己的身體,硬是拚著命,給林大海又生了個兒子林衛民。

原主的處境並沒有因為這個血脈相連的弟弟降生有所改變,反而僅存的母愛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