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會內的卜師算過,第二樣寶物乃是孕育萬千年的機緣造化,拿出來,能在整個大域攪起腥風血雨。他紆尊降貴來此,就是為了這樣寶物。
丟了?
“當真丟了,還是你心術不正,妄圖私藏?”
紀豐玟側身擋在馮灸身前:“獸縝強悍,我們能活全賴前輩心細。我們當時都以為要葬身異境。那般情形,還有心思私藏?”
隗師鼎目光深沉,道:“藏沒藏,探過便知。”
馮灸瞳孔一縮,霎時牙關緊咬。
伶舟潺已然起身,抬手伸出兩指,身形一閃而過移向馮灸,直奔額心。
紀豐玟一下被龐紇拉走。
顯然,他也默認了這一做法。
馮灸隻覺一股靈力悍然逼近,下意識地想要躲閃,卻發現自己身體像被無形的鎖鏈束縛,動彈不得。
“砰!”
兩指靈鋒堪堪停在馮灸額頭咫尺之處,任伶舟潺如何施力,卻始終無法寸進分毫。
他側目掃去,果然是音無眠!
馮灸額頭滲出細密汗珠,臉色蒼白如紙,渾身脫力般後退一步。
“音無眠!”
伶舟潺聲音低沉,竭力壓抑怒氣:“你幹什麼?”
在場其他人都默契地移開目光,權當沒看見。
開玩笑,第二件寶物厲不厲害他們不清楚,但音無眠的厲害他們可都一清二楚。
唯有陸道一咳嗽兩聲,意思再明顯不過:
差不多得了,別惹眾怨。該給的理由還是先說說。
音無眠橫了伶舟潺一眼,沒有直接鬆開攥著對方胳膊的手,而是向一側用力,把人甩出去,正好丟到琉璃座椅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座椅四分五裂。
伶舟潺踉蹌起身,深吸一口氣,在心裏告誡自己,莫與無禮之人計較。
而君明川則走到青玄君身邊,拱手道了一聲歉,再掏出靈幣賠償。
在元徽道的地盤,打了天穹神會的人。隗師鼎一張臉拉得老長。一想到自己親妹妹竟在那樣蠻橫乖張的宗門待著,他就心煩意亂至極。
實在沒忍住,發難道:“音長老,恃強妄為,可非正道。”
“隗家主,恃長而欺幼,便是正道嗎?”
隗師鼎的臉色登時陰沉下來:“你放肆!玉兒是我妹妹,我們兄妹之間,還輪不到你置喙!”
“我什麼時候提到拂菱師叔了?您這算是不打自招吧。”
“你!”
“現在不是糾結往事的時候。”青玄君仍是一樣的說辭,轉向音無眠,張了張口,不太敢問。
音無眠見狀,淡聲道:“我隻是想到一些事,等不及其他事,一定想說。”
伶舟潺冷眼瞧她。他倒想看看,冷漠至極寡言少語的音長老,找了什麼理由。
音無眠識海之中,符韶傳音之聲悠然閑適,“漠流河圍殺。”
音無眠一字一句複述,語氣平靜。
偏偏就是這樣的平靜,讓伶舟潺如受晴天霹靂,身形晃動。
在場不少人刹那間神情劇變。
音無眠眸底浮現譏誚,繼續複述:“在座的都聽著。我不管這場圍殺都有誰參與,人,我已當場誅殺。”
整個大殿如寒潮過境,經久盤桓。馮灸麻木地接受,自己再次卷入麻煩的事實。
“背後謀劃,我可以不計較。但,誰要是再搞這些不入流的手段……”
符韶停下,音無眠隨之停下。
沒有問為什麼說這件事,又為什麼說一半留一半,反正七師妹幹什麼都不會錯。
“哼一聲。”符韶指揮。
“哼!”音無眠自主發揮,還甩了下袖子。
場內鴉雀無聲,莫說旁人,縱使是伶舟潺也閉上嘴。
有談妄設計,袤陰山殺局的前車之鑒,此次失敗的圍殺,所有人都諱莫如深。哪還顧得上音無眠方才做了什麼。
程見瀅遠程傳音黎姝然,將此情形繪聲繪色講出來,又問:“這招叫什麼?禍水東引,還是反客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