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談(1 / 1)

影三千走到雲淵麵前,眉頭微蹙,手中憑空出現一張毯子。

他踮起腳尖,輕輕地將毯子披到了雲淵身上。可雲淵睡眠淺,僅僅如此也還是弄醒了她。

“你幹嘛呢?”

雲淵冷不丁開口,影三千嚇得一個激靈,猝不及防與雲淵來了個大眼瞪小眼。

影•莫名心虛•三千摸了摸鼻子,有些局促地解釋:“那個,你大晚上睡覺不蓋被子,吾尋思著給你搞個毯子蓋著,省得你一個不小心生病了,會把病氣過給吾。”

不知這話戳中了雲淵什麼笑點,她噗地一下笑了,“哈哈哈哈哈…”

影三千:“……”

莫名其妙!

“有什麼好笑的?!”

聽到某人的質問,雲淵費力地止住了笑。可一看到他由黑轉紅的臉色,又差點破功。

雲淵清了清嗓子,強行壓下幾番上湧的笑意,“無衣說你口是心非,這還真沒說錯。我現在這修為,這內力,就是單單穿著裏衣,去遠荒大獄定居都沒問題。”

“你,你,你,你又沒試過。”影三千漲紅了臉,指著雲淵,結結巴巴地反駁。頗有幾分氣急敗壞的樣子。

雲淵一臉無奈,再跟他吵下去怕是不用談正事了。

“行了,說正經事。”

“快說,吾還要回去休息呢。”

“妖君的動作,你怎麼看?”

影三千不假思索:“徐瀚達雖貴為一界至尊,但叛亂起家,又專於修煉,倦於國事,妖界之內的不臣之徒從未絕跡。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給你萬妖印。足以見得,他對大巫恨之入骨。確有重色輕國的方麵,但就對抗大巫而言,他是絕對值得信賴的盟友。”

“說得對。但有一點我不讚同。”

雲淵看著影三千的臉,極其認真地說:“他那不叫重色輕國,那是對亡妻的愧疚與思念;是一位置身於權力旋渦的男子對往昔歲月的悼念;是見識過世事無常的君王最大的溫柔與遺憾;是失去摯愛的失意之人拚盡全力想要彌補的缺憾。”

大殿之內,落針可聞。

雲淵說完才察覺,自己的淚水已經蓄滿眼眶。她倔強地昂起頭把眼淚逼回去,活像一個想向旁人證明自己而不得的孩子。

影三千再次莫名心虛,低頭躲開了雲淵的視線。末了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抱歉”。

雖然他不需要道歉。

雲淵沒有接話,而是另起話題。

“趙星河孝敬了我一塊兒浮圖玉,我打算找個機會送給錢錦仁。”

“那你送唄,跟吾說這幹嘛?”

雲淵的嘴角抽了抽。

這天沒法兒聊了。

“這東西不是趙星河的。”

“???”

雲淵:“……”

好笨的人,我為什麼會跟他合作。

好想把盟友賣了怎麼辦,在線等,不是很急。

咬了咬後槽牙,雲淵還是決定不給他思考時間了。

“趙星河又不修佛術,怎麼可能隨手拿出這麼大一塊兒浮圖玉。多半是打麻將從他師弟那裏賺來的。估計是怕人偷回去才順勢送給我的。”

“……”

影三千無語凝噎。

佳桐室內的趙星河,與他遠在滄溟海的七師弟孫一明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噴嚏。

“你還是快去找你閨女吧,吾要去睡覺了。”

雲淵麵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可影三千知道,她內心並不平靜。

他與她背道而行:他走回內室,在黑暗中蟄伏;她離開大殿,於月華中隱忍。

人界,古湘河源。

一顆流星劃開雲層,讓黑雲密布的天空有了一絲裂紋。

沉悶的雷聲一聲接著一聲,驚擾了流浪的乞丐與暫棲的飛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不顧家人的勸阻,瘋瘋傻傻地跑到高山之巔,一會兒注視著了無生氣的大地,一會兒凝望著天空的裂痕,唱著,笑著,歡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