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粗布衣裳跟布鞋的朱元璋騎在馬上拎著韁繩引著一路兵馬疾馳出城。
老朱知道,自己手下那幫武夫雖然不怎麼聰明。
但決計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
那今日之事便隻有一個可能。
倭人把他們給賣了。
而倭人之所以敢這麼做,就是因為已經做好了逃竄出海的準備。
這也是朱元璋第一時間讓那三個兒子去調橫海衛的原因。
陸上緹騎四處,馬蹄踏於官道,聲聲宛若悶雷,而江麵上亦是波濤洶湧,二十餘條水師戰船順江而下,直趨燕子磯而去。
本應早已緊閉的城門,卻全數敞開。
隻是尋常人仍舊禁止出城,唯有一隊隊甲士縱馬而出。
毗鄰城門的人家戶戶緊閉房門,隻有窗子裏時不時有人小心翼翼的向外窺探。
自大明開國以來,金陵的百姓還從未見過這等景象。
聞聽城中突生驟變,林賢頓感大事不妙,當即便去找如瑤和尚等倭人,當看到人去樓空的宅邸後,林賢又回到城中欲見胡惟庸。
“胡相,這幫倭人當真是把下官往死裏坑,咱們這麼多年的情義,您不能不管我啊!”
林賢“噗通”一聲跪倒在了胡惟庸的麵前。
胡惟庸卻是倏然開口道:“林賢事到如今,你還不如實招來,你讓我如何救你?你跟那幫倭人,當真就是買幾本書,弄些耙犁、蠶繭的買賣嗎?”
“是啊!”林賢的眉頭緊蹙,而後道:“除了這些他們來咱們大明還能幹啥?不也就是這點東西嗎。”
胡惟庸欲言又止,卻是看向了林賢繼續追問道:“那此事你家除你之外,還有多少人知曉其中底細?”
“胡相,除了我之外,隻有我家老大知道, 再無第三個人了!”
見胡惟庸問及此事,林賢還不禁有些洋洋自得。
隻是待林賢抬起頭來,看到胡惟庸臉上那副陰狠的表情,這才意識到胡惟庸這話不太對勁。
“胡相,您……”
胡惟庸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歎息道:“上路吧。”
不待林賢反應過來,身後便有條麻繩直接套在了林賢的脖頸上。
饒是久經戰陣的老將。
但終究雙拳難敵四腳,
不多時林賢便躺在地上沒了聲息。
“胡相,人解決了。”
胡惟庸眉頭逐漸蹙起,旋即低聲道:“把屍首掛到他家書房去,他家老大的屍首掛在他邊上。”
“這條線上,該斷的人都要斷,莫被人抓了把柄。”
“喏。”
胡惟庸比誰都清楚。
這種事情,證據不證據的都是小事,隻要露了馬腳被天子察覺到是自己躲在最後麵,剩下的事情也就沒意義了。
當前最為要緊之事,是做好清理,藏好自己。
看著林賢被拖走的屍體。
胡惟庸還不忘啐了一口老痰罵道:“蠢笨如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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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騎兵打馬揚鞭,直驅燕子磯而來。
他們個個身穿錦衣,麵色凝重,緊緊的簇擁在老朱的四周,而在燕子磯碼頭上則是足足停靠了上百條大小船隻。
碼頭上攏共就這麼大地方,人多了便擠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