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閣外,人聲躁動,幾個人圍著一個頭戴玉釵珠冠的華麗男子,他玉釵上的玉印著一個日的形狀,他眉眼略淺,膚如鎏金,襯著他這身銀線的華服好似不那麼奪目。
他是日月神的嫡子,月向安。
隻聽聞人間嫡庶有別,沒想到這天神也分嫡庶,且其人跋扈之貌與世人無異。
他掂了掂手中的枝葉,跟身邊人談笑道:“你們可知今日這諸神會為何所啟?”他賣了個關子,饒有趣味的環顧四周。
“隻聽聞是歸兮河有異動,但不知是什麼事情?”
“莫不是歸兮河水即將爆發了?”身邊人紛紛議論,他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表情更加得意。
“你們隻聽聞皮毛,我聽我父神說,是平息歸兮河的萬年神樹有了蹤跡,此時召集諸神及人間、妖界就是要來商討此事,估計需要挑選一些人去尋找萬年神樹。”他眉毛微動,枝葉掃過指尖。
“那肯定是要向安你去的,現在淩雲門之下除了你,誰還稱得上這大弟子的頭銜!”周圍人逢迎道。
“這可不興說,你們當這是什麼好事嗎?神樹鯁早在幾千年前被肢解,分布在三界最危險的地方,到時候連一片葉子都找不到,命倒是找去半條。我父神定不會把這般危險的任務交於我去做。”
他轉頭一笑,好像想到了什麼趣事:“你們知道嗎?這歸兮河異動之後,這人間雨雪皆無,我看派這風雨神之子和那無父無母的雪神之女去就挺好,反正他們在這天上也無事可做了。”
“噓,向安莫提露山雪的身世了,雲鼎仙人不允許在這裏提此事。”
“這有什麼事情,她露山雪自幼無父無母,從小還看不見顏色,雲鼎師叔也絲毫不偏袒她,我說便說了,怕什麼?”月向安搖晃著手上的枝條,絲毫不在意周圍的勸阻。
“月師兄在這說什麼有趣事情,表情這般,嗯......似黑牛趕蠅。”
隻見一位方當韶齡,看似隻有十五六歲年紀的少女步來,她一身紗衫如新降初雪,裙邊泛起若隱若現的霽色,細看她的麵龐,猶如白玉盤,娥眉清雅,一雙淡棕色的眼睛自幼一股清澈秋漪之氣。
不過,這秋,應是已經入冬的秋,泛著些許透冷之氣。
“小師妹來了啊,這些時日不需要布雪,你都在你那山雪停裏麵做什麼事情,怎麼不來向大師兄我請教一些功法啊?”月向安雖嘴上瞧不上這小師妹,但每每見到此般雪色容顏,不免語氣略緩。
“我向大師兄你請教,你能教我些什麼,是教我你拿不起自己傳家法器弓箭的功力,還是教我你那掃掃月色枝條的法術啊?”露山雪櫻唇微動,但未見眼眸流轉,好似並沒有說話一樣。
“少在這諷刺我的功法,再怎麼樣也比你這半神不神的身骨好上百倍。你等著吧,等會父神就宣布讓你這廢神下界去送掉你的小命。”
月向安說著,臨走時還不忘拿枝條抽過她衣袖下露出的一小截手臂,如玉的手臂上很快就顯現出一道冒出血絲的痕。
“啪!”
“你,膽敢?!”
月向安轉過身捂著臉,他的手掌遮擋下,鎏金般的臉上漸漸現出幾道扇骨的紅痕。
露山雪微微將一紙青色折扇收到懷邊,忽然之間,好似又要打開揮出。
月向安本能的身子往後一撤。
“大師兄,山雪不過就是揮揮扇練練功,不小心碰到了大師兄,大師兄不會跟我計較吧。”
“你.......你上次扇我,你師父叫你跪了一夜,你是忘了嗎?!”
“忘倒是沒忘,就是這人啊,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痛,跟您學的,多謝賜教!”露山雪娥眉微彎,手疊著折扇微微抱拳。
月向安一擺袖,氣衝衝的轉身進了殿。
露山雪身子靠在殿外的琉璃柱上,看向遠處淩雲閣的入口,眼眸微動好像在想些什麼。
“露兒,你又打月向安了?”一位著青藍衣衫的男子從殿內走出來,身形挺括,眉如俊峰。
“師兄,你知道的啊,肯定是他惹我的。”在這位男子麵前,露山雪眉宇間的透冷融了不少,透出少女般的真。
“我是知道,好在今天諸神會,師父搪塞一下,就沒人在意這月向安的無理取鬧,但要放在平時,你免不了一頓責罰。”
風行舟抬起她的手臂,手指在上麵流轉幾下,落下幾滴晶瑩的露珠,紅痕很快消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