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亂葬崗扛回來的貴公子(1 / 2)

明月高懸,塞外的夜卻格外蕭索而肅穆。

狼王領著群狼在風沙中對著明月狂吼,夾雜在風聲裏,建立在幹涸千年的河床上的小村落,在夜色中更顯的飄渺。

文汐看著床榻上緊緊閉著雙目的文福萊,回想往昔,心裏一陣悲涼。

十年前。她沒有名字,沒有親人,在好心的乞丐們的集體助養下才得以長大。

直到那日,文福萊在慶陽鎮的天橋下看見了六歲的她,領了她回家,認作自己的女兒,悉心照顧,取名文汐,告訴她此生都不用再做流浪的小孩。

她記得那一天,文福萊看著她手臂上的銅鈴,慢慢的蹲下來,捏著她的臉蛋說:文汐,和我回家去。

第一次有人對她如此溫柔,沒有嫌棄她破爛不堪且的衣裳,沒有厭惡她發臭的味道。

他的聲音很輕,讓她如沐春風。

他念著的名字,仿佛本來就是她的名字一樣,她很喜歡。

她來不及跟天橋下的爺爺們告別,來不及將乞討攢下的銅錢換成饅頭,就坐上了文福萊的馬車。

此後,她有了名字,有了親人。不會再穿不暖,吃不飽,沒人在嘲笑她之後,拿小石子攻擊她。

他們在塞外生活了十年。文福萊待她視如己出,捧在手心裏疼。教她讀書寫字彈琴,甚至還請了沙漠裏的漢子教他一點防身的功夫,唯獨不教她藥理。

文福萊深諳醫理,醫術高超,聲名遠播,不少人跋涉千裏來塞外重金求診。

日子清貧祥和,波瀾不驚。

誰也沒想到這樣的靜好歲月會隨著文福萊的一場重病戛然而止。

文福萊成了凍人,除了眼睛能夠眨動,哪裏都不能動。

好在文汐非常聰穎,多年醫館熏陶,耳濡目染有些醫理根基,為了治好文福萊的病又變的十分勤奮,終於在文福萊的病症還不是十分嚴重的時候,醫術已經有所小成。

“知天筆記上說道,凍人的症結在於腦部後方,是沾染風寒後風涎不停移動至腦部,傷害腦部所造成的四肢不調,並且會逐漸損害其他五髒六腑,直至衰竭而亡。”

文汐伏在桌子上,晃動的燭火映在她滿麵愁容的小臉上。

《知天筆記》是文福萊的寶貝,每當遇上奇難病症,他總會在深夜朗讀這本筆記,他寶貝的緊,從前連文汐也不能隨便翻開。

如今,文福萊已經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了,這本書也就傳入了文汐手中了。

“若剖開人腦,取出風涎,即可治好此症,但人體虛弱,腦若剖開,必然劇痛而亡,是以風涎取出也無意義。”文汐繼續念道,突然想到了什麼。

文汐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剖開人腦,人若在活著的前提下失去感覺,隻要堅持到手術完成那麼病患不就有機會救活了?

此症前無病例可參照,如何剖開頭顱但不傷病患也是個難題,但隻要多練習幾次,大概也並無什麼難度。

但要劈開一個人的腦子,活人肯定不能接受,既然活人不行,那就從死人身上著手咯。

在塞外,找個死人可比活人容易多了。

離村子十裏路左右,就設有一處亂葬崗,那些逃命的狂徒,被人誤殺的商賈,餓死的流浪漢都葬在那裏。

這天夜裏,隻見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纖細身影停在了萊福醫館門口,拖著沉重的呼吸,翻手將扛在肩膀上的大麻袋丟到地上,環顧四周,確定沒人後輕手輕腳的敲了三下後門。

隨即門打開了,一個梳雙頭髻的小丫頭探出頭,看那黑影扯掉黑色麵罩,小臉上一抹驚喜。

“小姐,你可回來了!”。

“快幫我把他抬進去,累死我了。”文汐指著地上的大麻袋。

半天不見人來幫忙,卻看到鈴鐺正睜著眼淚汪汪的大眼睛透著恐懼,無比可憐的望著她直搖頭。

“這什麼呀,小姐,你每天搗鼓那些死雞死鴨,還不夠呀。”鈴鐺看著這麻袋那麼大,好像裝著個人,嚇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不敢靠近那個麻袋。

“噓~”文汐壓低了聲音,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放在嘴上。在這小村子裏,偷具屍體回來怎麼說都說不過去,影響不好。

“放心,這個是還有口氣的,你再不幫我抬進去,可就真要斷氣了。”說著在脖子上比了一下。

文汐的確是鼓了很大的勇氣去亂葬崗的,心想撿不了屍體回來也要撿顆頭顱回來,反正那裏隨處可見這些玩意。

可真到了那裏,即便她已經做好了血腥場麵的心理準備,但還是無法忍下撲麵而來的殘暴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