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這裏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向後轉頭,想確認楊晨的狀況,但一瓶杏仁水掉到了地麵上,臉頰被破碎的護具劃傷了,摸著帶著餘溫的手喃喃自語:“明明我想救你,可你卻留在了那個惡心的管道走廊。”我意外的發現這地方居然有窗戶,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影子,我懷疑我回到了原來我生活的世界——那裏的夕陽可以把河邊散步的一家人在鏡頭下照成一道剪影,這時站在窗下,抬頭是等不及出場的月亮,低頭是金黃的塵世。我拿起不遠方楊晨的背包,裏麵有一部手機,一些壓縮餅幹,幾瓶杏仁水,之後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我站在窗戶旁,這裏很高,遠方的光連著底下的雲,翻出在夢中的彩霞,如果她在這的話一定會感歎這裏的美,但實際上這不是夢,外麵隻有灰色的雲。我打開了楊晨的手機,用帶著餘溫的手解鎖了手機,被一個特殊的應用吸引,它看上去像是一個鷹的標誌,這個應用的名字叫“M.E.G”,最讓我震驚的是這裏有不錯的網絡,我試圖打開了那個軟件,但彈出的對話框表示訪問需要密碼,就像為了保護組織內部信息而設立的,我猜測後室可能不隻有M.E.G這一個組織,可能各組織還相互對立,要不然也不會在官方的軟件裏設置密碼了。在手機裏翻著,妄想通過後室的網絡聯係到前廳,可這裏沒有任何可用於通訊的,社交的軟件。正當我嚐試打開手機的備忘錄時,對講機響了。
“先生,請問您坐上電梯了嗎,如果有,那我告訴您該如何尋找幫助。”
“我沒有找到電梯,我是從消防通道離開的,我現在在一個新的樓層。”
“您現在在第四層,這是個同樣危險的樓層,但至少不黑,而且您可以在這裏找到庇護所,不是M.E.G的哨點,而是另一些友善的獨立哨點,但您得費點心,因為這個樓層非常大,還有,小心這裏的人和據點,因為他們不一定是善意的。”
“我該怎麼找到那些友善的哨點?”
“我不清楚,因為這個地方的規模和無邏輯,再加上某些地方無法探索,所以我們就算可以用楊晨的手機定位您,也沒有太多辦法,不過您放心,這個層級有豐富的物資,但與之相對的,也有很多實體。”
“我要怎麼離開這裏,然後找到你們?”
“您隻需要找到一個辦……”
“喂,喂!”
“電量已耗盡。”看來楊晨已經在管道走廊裏探索很久了,對講機都用沒電了,可為什麼那麼頻繁的使用對講機都沒有人來救他呢?
我翻著手機的相冊,眼前是一片紅色的花海,空中沒有太陽,隻有璀璨的群星,有一個女孩,穿著白裙,帶著白色的帽子,對著鏡頭笑著,就像在前室中的任何一個女孩。
我把東西收好,喝完那瓶隻剩下幾口的杏仁水,但並沒有把瓶子丟掉,開始了對這個層級的探索,戴上了楊晨的護具,但我丟下了楊晨的手臂。這個地方好像由四通八達的走廊和各式各樣的房間所構成,柔和的光照由天花板上的燈發出,不過這次的燈光柔和且沒有太大的噪音,這裏的天花板上有些管道,在裏麵傳來了液體流動的聲音,就像排汙管道裏的聲音,我想這裏要是發生爆炸,那一定很危險,因為爆炸帶來的傷口被糞便和尿液接觸到的話可是會感染的。經過一個帶有鐵柵欄的房間,那個柵欄無法進入,上麵的漆很新,像是剛塗上去不久的,我把尿拉在喝完的杏仁水瓶裏,那原本是楊晨給我的,尿瓶隨手一丟,在地上摔出了個缺口。柵欄裏麵的窗戶發出的光把我對這裏是現實的幻想衝破,因為裏麵射出的光分明是夏天中午才會有的強度,可是在這種有鐵柵欄的明亮地方居然會感到恐懼和不安,我繼續向前走著,不知走了多久,天花板上一成不變的燈,還有眼前重複的場景讓我感到厭倦,除了拐角處的一條昏暗走廊我看到裏麵的地上有一個瓶子,是藍色的金屬水壺,看起來很大,就算是口渴缺水的狀態,也隻能喝掉其中的一小半,我進去把它拿起來,坐下查看。
也許是裏麵裝滿的水發出的杏仁味太過清甜,或是這裏太過安靜,還是頭頂黃色的燈光太過安逸,我居然放鬆了下來,我好困,好想睡一覺吧。
夢裏是下班回家的場景,我家就住在長津的河邊,女兒出來迎接我,拉著我看她在美術課上的畫,那是手拉手的一家人,我帶著笑問女兒:“爸爸原來是禿頭啊?”女兒害羞的收起畫,到了餐廳,妻子梳著低馬尾,把飯菜端上餐桌,夕陽的斜光照亮了她的虹膜,是棕色的,就像一顆打著光的寶石,熠熠生輝,她笑著問我:“你看起來很累,怎麼了嗎,是工作的問題嗎?”我回答道:“沒事,我挺好的。”此時,看見灶台邊上有一張照片,我看著被嚇出冷汗,裏麵是我的妻子?她笑得那麼開心,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紅色的花海上!我趕緊跑到廁所去洗了把臉,但鏡子裏卻照出楊晨的臉來,他的手斷掉了。妻子來看我,可那為什麼是原本照片上那女人的臉。
我驚醒了!灌了一大口杏仁水後清醒了很多,我感到奇怪,為什麼在這個昏暗的狹窄走廊會感到心安,而且還沒有遇到危險。我並不想深入,於是走出來,向著另一個走廊走著,大概5公裏後我的腿明顯酸痛了,看到了另一個鐵柵欄房間,裏麵是一樣的布局,但不同的是這裏的柵欄變得鏽跡斑斑,裏麵是不是有個人?好像看到一個人型生物躲在裏麵,這裏讓我感到危險,但卻看到了前方有些紅色的晶體,那個女孩在一個巨大倉庫裏告訴我這是火鹽,可以當成武器防身,我小心地收起來,放在楊晨背包的小格裏,向著前方探索,我想起對講機裏對著一層及有關物資的講述,想收集更多的物資,隻要這樣就可以活下去,隻要安全地到達M.E.G說不定他們就有出去的辦法,我向著前方,好像通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