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封禹聽著馬蹄踏破塵土的聲音，揮斥著鞭子。
“江副將，父親要找的那人，在哪？”
“拐過這條巷子，便是了。”
高矮錯落的小屋，這一帶都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他不解，原以為父親要找的，是某位王侯公卿，願意委以府兵援助。
落不商早就聽見了街上轟隆似打鼓的馬蹄聲，坐在飯桌前，麵前放著早就收拾好的包袱。
江副將下馬，推開柴門，徑直走入了庭院。
這次，輪不到他再踹門，落不商聞聲已然推開了門扉，靜靜看著一眾人。
“洛公子……以防萬一。”
落不商歎了聲氣：“真是欠了你們宋大將軍的。”
宋封禹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他不理解這個年歲同自己無二的男子有什麼不同，父親派他來尋是為了什麼。
落不商看著眼前蹙眉的男子：“你不用疑惑，我的作用隻是帶你妹妹走。”
帶誰走？父親隻說過會安排好妹妹，卻從未提及要差人送她走。
宋封禹愣住了，他隱隱明白了什麼，心中不安，猛得看向皇宮的方向。
江副將撲上去，拉住就要轉身上馬的宋封禹，那一夜宋大人的囑托他記得清清楚楚。
“不可呀，少將軍。”
宋封禹一腳踢翻江副將：“混賬，你們敢騙我。”
江副將爬起來，死死拽住宋封禹的褲腳，乞求道：“大人說，宋家早就入了局，避不掉。大人自知此番凶險，可天下父母，哪個舍得看自己親生子女入險境的。”
“他應該告訴我，而不是誆我到這，還叫人送走妹妹！”
宋封禹氣昏了頭，全然不聽江副將的一番勸言，明槍暗箭，來便是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江副將從懷裏掏出一方帕子，打開遞到宋封禹麵前——
“公子，宋家避不掉的，都是命啊。”
那隻沾血的香囊，上麵歪歪扭扭，繡得不知是鳥是蟲。
江副將雙手托舉，字字含血：“二公子之死，乃成王聯合外敵，豢養凶獸，調製吸引猛禽的香料，故意放進二公子的香囊裏。”
“什麼？”
“二公子不過十幾便熟讀兵法，會耍一套完整的宋家槍法，小姐自幼便得陛下青眼，欲定下太子妃之位，無論是哪個孩子，成王都是得利的。”
宋封禹覺得頭很痛，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摧垮他的理智……
他記得，弟弟剛進到營裏，阿妤強扯著申嬤嬤教著繡了個香囊袋子，那個香料是景成業說有安神之效讓阿妤繡進去的。
眼下，他雖不願信景成業會為虎作倀，但他更不信景成業同弟弟的死一點關係都沒有。
落不商一個外人，宋家如何他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隻是欠了宋林一個人情，不得不還。
他看看宋封禹後麵，問江副將：“你家小姐呢？”
江副將從懷裏掏出出城對牌：“將軍吩咐，您和小姐的行蹤決不能有第三人知道，這副對牌可保你們一路暢通無阻，還請公子隱秘得帶走小姐。”
落不商扯扯嘴角，說得輕鬆，他空有一身逃跑的本領，又不是什麼大變活人的技藝，要偷偷抹去蹤跡，倒是要費翻功夫。
關鍵那個看起來就潑辣的丫頭能否乖乖配合還是問題。
江副將回頭，有些躊躇道：“公子…將軍囑咐，若陛下與太子都突遭變故，請公子鼎力支持五皇子上位，莫叫他人搶占先機。”
宋封禹握緊韁繩，微張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