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首又看了眼請帖,之後方把請帖扔進了火盆裏,燒得一幹二淨。
綰綰邀我去暢戲園裏聽戲,就在今夜。
天還未全黑,柳豫便睡著了,我吩咐了雲舞和其他侍女好生照看著。待到華燈初上時,我悄悄地離開了公主府欣然赴約。
避免給人認出來,我今夜還戴了帷帽。到暢戲園時,還未抬步進去便有一麵生的小廝溜到我身前,樣貌頗是老實,隻聽他壓低了聲音道:“公主殿下,請跟小人來,我家公子和夫人在裏邊等您。”說罷,又從袖中拿出一個信物來。
我認出了是綰綰的東西,遂放心地跟著他進了一間廂房。
門一閉,我剛站穩,一團黑影就往我身上撲了過來,我曉得是綰綰便展開雙臂抱住了她,我輕喊了一聲“綰綰”。
綰綰亦是抱緊了我,過了一小會,綰綰方是放開了我,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麵色嚴肅地道:“常寧,你瘦了,是不是新駙馬欺負你了?”
我笑著道:“他哪裏敢欺負我,我沒欺負他就已經很不錯了,”說話間,我亦是打量著綰綰,見她麵色紅潤,神采飛揚的,心裏頭甚是欣慰,看來寧恒將她照顧得很好。“怎麼突然來京城了?也不先給我打聲招呼。”
“你也曉得以前我最愛看暢戲園的戲,如今遠在江南,想看也看不了。且今日的這場戲隻演一回,我便過來了。”綰綰彎唇一笑,拉著我到桌前坐下,寧恒倒是規規矩矩地給我行了一禮,喊了我一聲“公主殿下”。我讓他起身,對綰綰道:“你家木頭怎麼還是這麼死板?”
其實有時候我也不曉得綰綰究竟是看上了寧恒哪一點,我家阿弟千般好,怎麼就及不上眼前的寧恒了?去年他還是我朝不苟言笑的死板將軍,是承文的忠臣,眨眼間就成了承文的情敵。不過感情這回事,也隻有自己才曉得,我尊重綰綰的選擇。
綰綰迅速地瞥了寧恒一眼,低笑道:“他一回到京城就是這個模樣,平時在家可不是這樣的。”綰綰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小聲道:“滅燈後,他就像是一頭狼。”
綰綰的話音還未落,寧恒的耳根子瞬間就紅了。
我笑眯眯地道:“委實難以想象。”
之後,我同綰綰拉了會家常,戲也開演了。我們所處的這個廂房正對著戲台,稍微抬下眼便能看得一清二楚。我驀地想起之前我曾做過一件傻事,為了能畫到溫衍的畫像,竟是將暢戲園所有的位置都包了下來,當時似乎也是在這個廂房裏等著溫衍,沒想到最後卻是被溫衍的一套清水紫砂給吸引下去了。
我心想,估摸我對溫衍的情便是在那時不經意間就埋下了。
“這個戲班似乎換台柱了。”
我回過神來,應了聲,“是呀,前幾個月便換了。”
“還是以前的好看些。”綰綰忽然笑了聲,“欸,木頭你看,我之前就說過這個戲班上有個戲子長得像你,你看看像不像?就是在角落裏拿著把大刀的那個。”
我順著綰綰所指的一瞧,委實是有四五像,目光飄回來時,卻是見到寧恒含著笑對綰綰道:“嗯,像。”
我此時方是想起以前朝中就常有人說,寧大將軍平生有三不愛,看戲就擺在頭一位。而現在綰綰專心地看戲,寧恒麵上也無任何不耐,反而是千裏迢迢陪綰綰來京城,時而麵含笑意看戲時而溫柔地望著綰綰。我想寧恒大概很愛綰綰,要不然怎會連綰綰所愛也一起愛了呢?這大概也就是愛屋及烏了罷。
綰綰是對的,寧恒能給她的,承文未必能給她。
“咦,常寧,有個人一直在看你。”綰綰湊到我耳邊,“這個人倒是眼生的很,常寧,是你在外邊收的麵首麼?”
我的嘴角一抖,“我不收麵首很久了,我今年年初就把府裏的麵首都遣散了,我如今就隻有一個駙馬。”我在底下掃了一圈,“在哪兒?”
綰綰道:“我們對麵的廂房。”
我抬眼一瞧,不由得愣了下,竟是明潤。
作者有話要說:綰綰和木頭出場打醬油~~~~
ps明天不更新~~~後天再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