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雷電劃過天際,映照出地麵上的一堆堆白骨,隨後,暴雨傾盆而落,林子裏的烏鴉被一道絕望淒厲的叫喊聲所驚嚇,撲騰著翅膀飛向別處。
此處是城郊的亂葬崗,空氣惡臭且陰冷潮濕,這地方本就黑暗陰森,現在又加上暴雨,尋人更是難上加難,大批人手都出動了,打著傘舉著火把,淌過黏濕發臭的水渦,跨過駭人的累累白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可是沒有人敢鬆弛懈怠,但始終沒有找到柳雲暮。
沈秋白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界,他像是瘋了一樣,翻過腳下的每一具屍身查看,每翻一具,就等於在他心口割上一刀,既害怕是柳雲暮,又害怕不是他……
這種反複折磨,來回摧殘他的心智精神,比任何刀劍傷害都要殘忍十倍百倍!
到最後孔青鴻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為他撐把傘,卻被他狠狠扔到了一旁。
茫茫天地,暴雨傾落,唯有他跪在地上悲愴大喊,這聲音太過絕望痛苦,任誰聽了心裏都不是滋味。
……
找尋了一夜,所有人把那片亂葬崗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見人,沈秋白簡直要瘋了,捂著眼睛仰天大笑,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最後拿把長劍瘋狂砍向旁邊的一棵樹,他竟硬生生地將那棵樹砍斷了一半!
秦景看他情況有些不太對,便緊緊跟在他身後,片刻不敢離開,果不其然,沈秋白剛走了沒幾步,便吐血昏了過去。
他胸口前的傷嚴重發炎,又淋了一夜的雨,渾身燒得滾燙,再加上柳雲暮的事,可以說是對他的身體和精神造成了雙重打擊。
醒來以後,沈秋白把自己關在他和柳雲暮的房間裏,不許任何人進去,也不吃飯和療傷,任由傷情惡化……
陳正嶸等人站在外麵也是十分憂心,他如果大喊大叫發泄一通倒還好,怕就怕他這樣悄無聲息沒個動靜。
“陳伯,侯爺會不會……”孔青鴻說了一半,又突然咽了回去。
陳正嶸蹙緊眉搖了搖頭,低沉吩咐道:“再派人仔細去找,聽說那個人醒了,去和他再確認一遍地方,最好精確到具體位置,我不相信雲暮已經……”
他頓了一下,深深歎了口氣:“去吧。”
孔青鴻和秦景連忙去安排。
沈秋白挨著床邊坐在地上,蜷起一條腿,手裏緊緊攥著柳雲暮的那枚玉佩,臉色蒼白的嚇人,眼睛空洞無神地看向前方,一眨也不眨。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了,光線立即灑了進來,在看清沈秋白的狀況後,柳蘇葉頓時忍不住又紅了雙眼,泣不成聲。
明明在來之前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築起的堤壩瞬間全麵崩塌。
她站在門口啜泣,這聲音驚動了沈秋白,他抬眸往旁邊看了看,低啞著嗓音問:“蘇葉,你哭什麼?”
“秋白哥……”
“別哭了,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