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端,事變(1 / 1)

“夏荷宜,上任城主夏無極已經死了,你再也不是那個千嬌萬寵的尊貴公主,哈哈哈哈。”夏秀秀看著強忍悲痛的長姐,笑得猖狂,自己多年來的隱忍終於在這一刻得以釋放。

“阿爹……”夏荷宜閉上眼睛,眸中擒淚,她深吸一口氣,生生把眼淚壓抑回去,複對上夏秀秀的眼睛“我生來尊貴,無需公主的名銜維係。你處心積慮這麼多年,倒是我小看了你。”

“走著瞧,夏荷宜,等待你的命運如何,沒有了靠山的你,自己又能如何?”夏秀秀冷嗤一聲,斜睨著大殿上依舊站得筆直的夏荷宜,一步一步走出了這昔日繁榮的公主府,象嶼城唯一的公主府。

天元252年,象嶼城舊城主夏無極,殘暴無道,盡失民心,其二弟夏青鬆斬其頭顱於高堂之上,群臣擁簇,遂繼位。

人人稱頌夏青鬆寬懷仁德,象嶼城迎來一位明君,他上位後沒有動一眾前主舊仆,僅是將他們罷黜遣鄉,當然,也沒有動夏荷宜。

按宗室血脈來說,夏荷宜是夏青鬆的侄女,所以無論是夏無極還是夏青鬆在城主之位,夏荷宜都是名正言順的象嶼城公主。

趙時瑾再見到夏荷宜時,她正坐在荷花池的涼亭邊,落寞的撫摸著旺財,月光染在她發間別的那抹白色絨花上,光影交織中,她的臉也忽明忽暗。

“荷宜……公主。”

“你回來啦……”趙時瑾。

一滴淚從荷宜臉上滑落,久盈的情緒終於釋放。

“臣…”

“趙時瑾,趙時瑾,趙時瑾……”夏荷宜打斷了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想說的話,隻是不斷喃喃著他的名字。

此刻她卸下防備,光著腳緩緩走下涼亭,夏夜微涼。趙時瑾瞳孔微縮,快步上前,想抱起公主,忽又後退兩步。

夏荷宜主動張開雙臂,纖細瑩白的手搭上了趙時瑾的肩,男人心頭一怔,旋即將她打橫抱起,腳尖點地,踏向空中。

“我知道阿爹不配當一城之主。”看著主城漸行漸遠,夏荷宜緩緩開口,“他暴虐無常,所作所為讓人寒心。”

“但是他卻是很好的阿爹,他對不起天下人,卻唯獨沒有對不起我。”

“我沒辦法像象嶼城的臣民一樣為夏無極的死歡呼雀躍,恭迎新城主的到來。”

“夏荷宜。”趙時瑾此時低頭看著懷中略帶迷茫神情的公主,圈著她的手緊了緊“像以前的你一樣,做你想做的。”

“做我想做的……說的容易。阿爹死有餘辜,天下人恨他但我不恨他。夏青鬆殺死我阿爹,卻是一位明君,寬懷大義,勤政為民。如此,我想做什麼,我能做什麼,我也不清楚了。”夏荷宜收斂起她的脆弱,神色晦暗不明。

氣氛正僵凝住。

夜色下,趙時瑾雙耳微動,捕捉到不遠處的山林裏,有刀刃相撞發出的聲響。他借屋簷加快速度,探查過去“公主,抓緊了。”

夏荷宜手摩挲了一下腰間的匕首,點了點頭。閑事,她也管了,像她以前做的一樣。

錚錚刀鳴,葉落無聲。

趙時瑾和夏荷宜潛伏在黑暗中,屏息,兩人挨得極近。

“夏青鬆,偽君!”細看說話之人,正是朝中舊臣,曾跟夏無極出生入死的驍戰將軍,如今他應是罷官歸鄉,做回平民百姓才對。

“妄議主上,當誅。”

驍戰將軍人少勢寡,還需分身保護妻女老小,漸漸不敵。

黑暗中的二人對視一眼,微微頷首,背對而馳。趁敵不備,樹林作掩,手起刀落,黑衣人被一刃封喉,利落幹脆,盡數倒下。

驍戰將軍正高度警惕,沒想到突發變故,一時間愣在原地。

待他看清來人,才放下手中武器,單膝跪地“謝公主救命之恩。”

夏荷宜將他扶起,趙時瑾在一旁看著公主裸露在外的腳,皺起了眉毛,走上前擋住了旁人的視線。

“這些追殺你的人是夏青鬆派來的。”夏荷宜開口確認,卻是用陳述的語氣。

“回稟公主,夏青鬆表麵上寬宏大義,背地裏仍要斬草除根,今日若不是公主及時出現,我同一家老小,都要盡數折在這荒郊野嶺之處。”驍戰將軍劫後餘生,情緒激昂,馬車上的老弱婦孺皆垂淚低聲道謝。

“這麼說,這夏青鬆也並非表裏如一。”趙時瑾低頭思忖,那公主現在的處境看似無波無瀾,實際如履薄冰。

“你等不宜再原路返鄉,若真是夏青鬆所為,他一兩天等不到通報,必會加派人手置你們一家老小於死地。”夏荷宜拔出腰間匕首扔到驍戰將軍麵前。

“此寒鐵匕首可視作我的信物,乃阿爹在世時所贈原料炮製,你帶著你一家老小及剩餘的兄弟走南邊小道趕去咖喇城,城外雨林中有一客棧掛黃布酒旗,找客棧掌事出示此刃,她自會安排。”

驍戰將軍一家千恩萬謝,趁夜色駕馬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