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床,阮芷秋才發現,自己不僅被限製去院子裏,連外間都不允許,隻讓她待在臥房。臥房這麼大一點地方,從床上起來就是桌子,繞著桌子走也就幾步,根本沒法散步。

而且早膳隻有一碗稀薄的糙米粥,配幾片醬菜。

阮芷秋勉強用了點,是那婆子收的碗。

“嬸子,紅香呢?”

婆子瞪她一眼,不悅的問:“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懷了孕就休息,事兒可真多。”

等她出去了,阮芷秋上上下下打量臥房,隻有一扇小窗戶對著外麵,院子裏沒有院牆,隻有一圍的籬笆。能看到院子外的情況,遠遠地有人在走動。

阮芷秋心念一動,尋著時辰起身,搬著凳子到窗戶邊,推開窗戶費力的爬上去。

幾人剛到院子門,就看見阮芷秋從屋內翻出來,攀著窗戶瑟瑟發抖的樣子。

旋即一聲尖叫,阮芷秋大概是太害怕了,閉著眼往下跳。

一陣風似的,男人飛身過來,一把將阮芷秋抱住,好好的放在地上。

男人低沉的聲音帶著怒意:“你做什麼?你還懷有身孕,這麼跳下來,不怕傷著腹中的孩子嗎?”

阮芷秋死死摟住男人的手臂,像是驚魂未定,卻一直盯著男人的麵容。隻可惜男人戴著一個銀質麵罩,從外麵看連他的眼睛都看不到。

不免有些失望。

昨日那位公主跟在後麵跑過來,一把扯開阮芷秋的手:“你做什麼?”

阮芷秋這才鬆了手,平靜的說:“我身懷有孕,腹中孩兒不甚妥當,大夫說了需得好好補養,大餅和糙米粥,自然是補養不好的。另外,若我久久待在屋內不動,往後生產不便。這位……公主殿下,是希望我與腹中孩兒都出事嗎?”

“你胡說。”公主變了臉色,卻沒有看阮芷秋,而是看向男人,慌張解釋:“相國大人,她是胡說的,我沒有……我隻是不懂這些……”

“公主不懂,但照料我的那位婆子也不懂嗎?讓我連臥房都不得出,否則,我也不會不顧危險,從窗戶裏爬出來的。”

公主氣急敗壞,上來要扇阮芷秋的巴掌,被男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殿下若是執意胡鬧,臣立刻稟了皇上,你也不必再過來了。”

公主眼睛一紅,指著阮芷秋問:“她,她算什麼東西,她不過是咱們的人質,人質而已,是死是活又有什麼要緊的,你何必對她這樣照顧?”

男人語氣裏全都是戾氣:“我的事情,用不著處處與你稟報。袁鬆,這裏你親自來照料,另外安排婆子,一應的供應,按照我的來。”

公主氣得直跺腳,偏偏男人還來了句:“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靠近這裏半步。”

這話當然是對著公主說的。隻等公主走了,男人才回頭看了眼阮芷秋,倒是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這以後,阮芷秋的日子舒服多了,雖還是與外界切斷了聯係,但她並不慌張,安心養胎也不多事。再沒有見過那位公主,也不曾見過那個相國大人。

她會給淩燁寫信,一封一封,寫的都是腹中孩兒如何,它動了,喜歡踢人,每次她出去散步,它都格外的乖巧等等。

不過,每一封信都會被那個叫做袁鬆的人拿去,細細檢查過後才還給她。

阮芷秋笑著說:“我這些信都發不出去,便是說了什麼不恰當的,也不打緊,你又何必這樣緊張?”

袁鬆隻是搖搖頭沒說話。

阮芷秋又道:“這是寫給我丈夫的,我丈夫是天下最好的男兒,一心為國為民,我替他驕傲。他尚且不知我身懷有孕,也不知這個孩兒將要出生,不能陪伴我們,我想把孕中的事情寫下來,往後給他看。”

她側著頭想一想,微笑道:“隻是,也不知還有沒有那麼一天。”

袁鬆一頓,抿抿唇沒有說話。

……

這期間,京城裏最大的消息,是忠勇公被削爵了。據說是淩飛馳起兵,還沒造反就被皇上壓了下去,淩飛馳與淩升榮都被關押起來,忠勇公府的爵位沒了,隻留下老弱婦孺守著家。

不過皇上還是顧念往日的恩情,到底沒將淩家趕盡殺絕,隻是將遠在灌江府的淩飛鵬的兵權收回,另派了將軍前往,接替他的位置。

這樣的消息,自是引得人心惶惶,一邊覺得淩家這種人,其心可誅,沒有抄家問斬,都是皇上仁慈了。一邊又認為皇上會不會是誤會淩家了,淩家一向忠君愛國,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轉眼到了臘月,一片祥和的京城,一夕之間開始戒嚴,城外被士兵團團圍住,城內是一片大亂。

“是……是廢太子造反啦。”

“廢太子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