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雷壓九台(1 / 1)

1981年,農曆辛酉年,這一年是進入八十年代的第二個年頭,也是改革開放的第三年,就在這一年的六月,我,出生在鄂西南的一座小縣城裏。

我的降生,注定了我必須被溺愛:從父族來說,我是孫輩裏最小的,而且是個男孩,幺孫娃兒(幺就是最小的意思,川渝地區常用,而我的出生之地也緊靠四川)的名頭足夠我在農村老家橫著走;從母族來說,我是第一名外孫,大表哥的名號自此敲定,再有好吃的一定是我第一個吃到。在那個重男輕女的思想尚未褪去的年代,毫無疑問,我得到了真的是山一樣的寵溺。

出於祖輩、父輩的關愛,我的天性在童年時期就被壓製,什麼同時代玩伴兒的下河摸魚、上樹抓鳥這些玩法,我一樣都沒有領略過。長輩的道理簡單粗暴:你要是把自己玩傷了、玩死了,怎麼辦?於是,我的童年就在這種氛圍中,毫無回憶、平淡無奇地度過了。

人過四十,回憶往事的時候,我努力把記事的年紀往前移,卻發現腦袋如同生鏽的機器,真是無法再往前回溯,現在隻依稀記得幼兒園時期的班主任姓關,是個大美女。

轉眼間,我到了上小學的年齡,報名那一天,我被母親拉著來到了縣裏最好的小學,報名結束後,我拉著母親瘋狂的往外跑,嘴上一直在說“我不上這個學校”,母親後來說,我那天差點兒把她帶溝裏去了(學校一年級教室門口真有陰溝,所謂陰溝,就是排汙水的溝,這條溝平對屋簷,這樣屋簷滴下的雨水,就能直接入溝,然後排入河道)。經過一番毫無效果的痛苦掙紮和經曆一段入腦入心的武力教育後,我被迫營業,成為了一名一年級小學生,開始邁向啟蒙。學拚音、用鉛筆、做作業、玩遊戲、搞衛生,小學生活比幼兒園有意思多了。我是個業餘時間比較多的小學生,不能參加別人的組團淘氣,為了打發時間,也是為了做老師嘴裏“博學多才”的人,我就隻能選擇看課外書,小人書必須要看,那都是整套整套的買,如今能想起的就一部《呂梁英雄傳》。我姥爺是南下幹部,1947年參加革命,打過仗、剿過匪,參加過著名的塔山阻擊戰和渡江戰役,妥妥的苦出身、老幹部,他家裏的《馬恩全集》、《資本論》因為我這個小學生覺得晦澀難懂,沒有去讀,但就是在他家樓下的街邊,地攤上的書卻深深吸引了我,書名我不記得了,但就是那麼一本書,對我今後整個的世界觀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今天的抖音裏,有很多表情包,其中一個就是“我是誰”“我在哪兒”,其實還是小學生的時候,我也有這樣的疑問,特別是“我怎麼來的”和“我上輩子是誰”這兩個問題,一直纏繞在我心中。直到有一天,我在曆書裏麵查自己出生那天的講究,那句話我一直記到現在“一雷壓九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