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那個阿房女突然向嬴政提出想要一座自己的宮殿,嬴政就決意要修建一座行宮送給阿房,還以她的名字,定名為阿房宮。而因為這突增的徭役,讓外界已經開始傳出“阿房,阿房,亡秦王”的童謠了。這也是今天呂不韋在嬴政到呂府為他這個仲父祝壽時找到他書房密談的原因。
“仲父不必多言,朕相信以大秦的實力,修建一座行宮應該還是可以的。如果仲父是為了要說這個,那麼可以不必再說下去了。畢竟今天是仲父的大壽,不應該總在這裏談論這種事情。”
吾意已決地擺擺手,嬴政示意呂不韋可以換個話題了,或者幹脆到前庭去招呼客人。
“那麼關於燕國的事情……”
任你看起來再精明,也不過是個二十歲不到的毛頭小子,為了個女人搞得勞民傷財,卻還不自知,我看大秦的命數到你也就盡了,不過我不會任由它這樣下去的……心裏陰惻惻地想著,但是在呂不韋的臉上,表現出來的可不是這麼一回事。順著嬴政的意,他換了個話題,剛剛隻不過是為了試探一下他,現在的這個,才是他的重點。
“阿房已經把他的令牌交給我了,我們隨時可以跟燕國談關於聯盟的事情。”
知道呂不韋想要問的是什麼,嬴政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告訴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大王,仲父老了,總有一天不能再幫您處理一切。能夠看著您能夠像現在這樣獨當一麵,真讓我感到安慰啊。”
不理會呂不韋的倚老賣老跟惺惺作態,嬴政很是疏離地旋身向門邊走去。
“想必仲父的話都已經說完了,還是快點回去吧,不要讓大家久等了。”
言畢,不待呂不韋答應,嬴政便自顧自地開門離去。
“哼,臭小子,反正你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陰冷地對著嬴政大步遠去的背影,呂不韋非但沒有介意他的無理,反而陰狠無比地笑了起來。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會處在這種聽壁角的狀態,呂媚嫣一直到呂不韋也跟著離開很久了才敢從自己藏身的暗處走出來,身體還在止不住地發抖。
剛剛隻是聽娘的話來這裏催爹快點,可是沒想到卻聽到他在跟秦王說話,本想等他們稍微告一段落的時候再進去叫人,可是卻不意聽到了上麵的一段對話以及她的爹親最後那陰冷的笑聲,那笑聲就仿佛是,從地獄裏傳來的笑,讓呂媚嫣不由地一陣發冷。
雖然不清楚他們具體在談論些什麼,但是從自己聽到的隻言片語來看,他們是準備用丹姐姐的令牌去跟燕國交涉些什麼。雖然對政治沒有興趣,可是那個令牌是丹姐姐的,不是那個什麼阿房女的,如果他們要用這個令牌幹什麼的話,就應該先讓丹姐姐知道。呂媚嫣單純的小腦袋裏並沒有想太多,被呂不韋保護得太好的她,天真的思想裏隻有對與不對兩個概念,即使這次麵對的是她的爹爹,她也堅持不好的事情就是不好的。
堅定地握了握小小的拳頭,呂媚嫣決定明天就再次溜出府去,告訴燕丹自己剛剛聽到的一切。畢竟,她才是令牌的主人,有權力決定自己的東西要怎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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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呂媚嫣上氣不接下氣的敘述,燕丹拍拍她的後背,遞過一杯茶示意她先喝一點。
“你都不著急嗎?”
就是因為擔心萬一晚了就來不及了,呂媚嫣才一早就想辦法從呂府溜了出來,特意來告訴燕丹自己聽到的事實,結果得到的,確實燕丹如此雲淡風清的舉動。
“那是你自己的國家耶!真是的,爹跟大王怎麼能夠這樣,太不光明正大了!”
呂媚嫣不滿地抗議著,她不明白燕丹為什麼能夠如此地淡然,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
一句“你自己的國家”,又讓燕丹想起了那個曾經很陽光的少年,同時,他的那句“我不要做皇,也不要做帝,我要做皇帝,我要做一統江山的皇帝,我要做個始皇帝!”也仿佛魔咒一般,如影隨形地鑽入燕丹的腦中。心,已然沒有了感覺。
“丹姐姐,你沒事吧?”
憤憤不平地慷慨激昂了一番,呂媚嫣這才發現燕丹神色的凝重跟臉色的蒼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剛剛的哪句話說得太重了刺激到她了——人家剛剛才知道有人對自己的國家圖謀不軌,而且還是準備利用她自己的東西,心情肯定很不好,可是自己還那樣說人家,真是不應該——小小聲地在心中懺悔了下,呂媚嫣決定一定要改掉這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性格,雖然,這已經不知道是她的第幾次這樣決定了。
“我沒事。這件事情,漸離跟阿軻已經告訴過我了。”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燕丹安撫其眼前這個時而糊塗時而精明的小丫頭,分明感受到了她雖然有些魯莽,但是卻很善良而溫柔的內心。
“那你還一點都不擔心啊!”
呂媚嫣發現,自己真的是沒有辦法理解眼前這個溫柔地笑看著自己的女子,剛剛,似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某種類似於悲傷的東西?可是她並不確定,因為那個神色閃得太快了,讓她沒有辦法細看。而她此刻心心念念的,除了這件事情之外,還有另外一件更關心的事情。
“而且你為什麼不回宮跟大王說你根本沒事啊?大王那麼喜歡你,雖然……呃,他對那個阿房女也很好啦,可是他隻是把她當成是你了,如果他知道你沒事的話,一定不會再去寵那個狐狸精的!”
雖然基本上神經很粗,可是呂媚嫣對於嬴政跟荊軻之間的感情可是看得明明白白,也毫不避諱地就說了出來,完全沒有一般女兒家談到感情是會有的羞澀,雖然,這也跟這不是她的感情有關。
雖然一直眷戀著嬴政,但是大家都處在心照不宣的狀態,從來也沒有聽過他跟自己說過對自己的感覺,猛地聽到這句話從第三者口中說出,燕丹不由地暈紅了臉頰。但是,聽到呂媚嫣後麵的話,燕丹的臉色不由地又沉了下來。她聽荊軻說過秦王是怎麼對待那個阿房女的,現在的自己出現他的麵前,他真的會像媚嫣說的那樣嗎?那天是自己看著他牽起那個女人的手的,他臉上的神情讓她多麼希望被他牽著的是自己……而且,而且對方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而自己,則是一個扮了一輩子的男人的不男不女的家夥,這樣的自己,真的能夠得到他的傾心愛戀嗎?燕丹沒有忘記,嬴政是多麼不遺餘力地希望自己能夠穿回女裝,奈何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適應那堆繁複而囉嗦的衣物……更何況……想到這裏,燕丹的臉色驀地一沉。
看著燕丹突然轉沉的麵容,呂媚嫣不由偷偷在想自己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麼,不然為什麼丹姐姐的臉色會突然變得這麼難看,剛剛還是一幅思春少女的模樣,那嬌俏的模樣也看呆了自己。雖然自己的長相也不差,可是跟丹姐姐一比,硬是被比下了一大截。可是,為什麼她的臉上會突然出現這麼可怕的神情,仿佛在用力地壓抑著什麼的樣子。
“丹姐姐……如果嫣兒說錯了什麼,你千萬不要生氣啊,嫣兒一直都是這樣笨笨的不會說話的。”
呂媚嫣從來沒有比此刻更加希望高漸離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這個總是笑得像狐狸的家夥至少能夠猜出丹姐姐為什麼會突然不高興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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