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陽光很是毒辣,透過碎花的窗帷照在張百忍的臉上,嘴角的哈喇子散著珠光,一個轉身腦門仿佛磕到個硬邦邦的東西,硌的頭疼,不情願的伸個懶腰用手一摸,原來是一部手機,屏幕裂滿了蜘蛛網,迎著陽光竟然反射出碎花一樣的光彩。點一下屏幕,“滴滴”電量不足,紅色的空電池符號證明這可憐的小手機昨夜又遭受了一夜的折磨。
突然,眼睛猛地一睜,“我幹,忘充電了!”張百忍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糟了糟了,這幾點了,早上公司還有例會,這次再遲到可能要被崔主管給扒皮抽筋了”。
趕緊拿過插牆上萬年沒拔過的電源線懟到手機上,瘋狂爆點,終於屏幕亮了,在自己黃不拉幾的大白褲衩上抹了抹手心的汗,顫顫巍巍的輸入了開機密碼。
“他*\u0026¥%¥!!!11點半了,遲到3個小時,11個未接,全是崔爸爸的,完蛋了完蛋了,這個月才剛第一周,這都遲到6天了,我的媽媽哎,但求崔主任能放我一馬,好容易找到的工作可不能讓我卷鋪蓋走人啊!”
充著電的手機隨手扔在床頭,立馬穿個大藍色塑膠的拖拉板三步跨兩步到洗漱台打開水龍頭準備洗把臉,可惜等了幾秒水龍頭裏不見有水。
“忘了交水費3天沒水了,真是悲催,算了不洗了,我這帥絕人寰的麵容還要遮掩一下才好”心裏嘀咕幾句後,胡子拉碴的張百忍連忙拿起凳子上卷成一團的黑色,哦不,黑灰色還掛著油光的一件圓領體恤,撒著那雙藍色塑膠的拖鞋就急匆匆奪門而出。
摔門的力度仿佛大了些,震得滿地灰塵都揚了起來,印著光下大雪漫天,9平米空間的房子裏一片狼藉,緊靠在窗子旁邊的床上,一團黃白色皺巴巴的棉絮枕頭,因為沒有枕套的遮掩,上麵還有經常被口水浸染的一團一團灰白色的汙漬,床單更是皺巴巴的中間部分還因為不斷地摩擦撕裂了幾道大口子,從撕裂處還能隱隱看到棕櫚墊子滿是毛茬的的黑色,床單上揉成一團的破布單子也看不出上麵一簇簇淡黃色是原本的花色還是後期的染色效果,直接被糟成斜麵的小窗若不是鐵的可能早散架了,床下有幾個放了不知道多久的泡麵盒,裏頭還能看到零散的煙頭,泡麵盒旁邊不僅有顏色各異的衛生紙團團還有幾個散落的飲料瓶,有些瓶中竟然有沒被及時熄滅的煙頭從瓶身漏出來,四周還散落著幾隻零散的襪子,有的團成一團,有的甚至能直聳聳的立著,立著的襪子頭竟然還有破損的線頭和洞,都知道每隻襪子有1個洞,他這幾隻要麼是沒了洞,要麼是好幾個洞,鬼知道完整的襪子還有幾雙,床頭有個小櫃子,下麵僅剩的一個抽屜也壞了,半開著耷拉在外頭,抽屜裏和櫃子上堆滿了東西,空瓶子,紙團團、打火機、幾遝紙,蚊香、sixgod水、還有不知道什麼物品上的零件,床頭上麵有個插座連著一個手機充電器,插頭處落得灰塵都積了有一指頭厚。床的右下角是一個2米高的櫃子,好像是個衣櫃,櫃子裏堆滿了一團團的攪和在一起的針織物,從耷在櫃門外地上的襯衣袖口能看出來那是一堆衣服,半袖、襯衣、毛衣,甚至是羽絨服也在裏麵攪和著,到時上麵衣架上孤零零掛著一件看起來硬邦邦的坎肩背心,旁邊有幾個空衣架。櫃門靠外的一麵原本是一麵鏡子,那種正麵的試衣鏡,上麵一道觸目的裂痕,裂痕盡頭處放射出擴散形狀的裂紋。鏡子裏能看到櫃子的對麵是一麵小方鏡,小方鏡上全部都是水紋和漬點,鏡子的下麵就是一個洗漱台,洗漱台上有一瓶洗潔精,還放著半塊黃黑色的香皂,一隻連刷毛都快沒得牙刷大頭向下半插在洗臉池中間的通水口,一塊似抹布一樣的碎布頭半搭在池邊,洗臉池旁邊就是一個簡易蹲坑式的抽水馬桶,好在張百忍還有些自知之明,為了房間內空氣環境不至於太過於惡劣,他選擇不用,但凡有內急他會到300米的公測去解決,但馬桶裏的灰塵隻有幾綹,那鐵鏽般的汙漬還是頑固的彰顯著張百忍在特別懶得時候也會在這小解,抽水箱上麵的灰塵也不是那麼均勻,上麵擺著一塊黑乎乎的鋼絲球,一側麵一小塊的區域還能看到金屬的光澤證明它不是個擺設也會被偶爾使用,當然誰也不知道拿來幹嘛用的。大開的窗外,新鮮空氣在死命的往屋內湧入但仍然掩不住屋子裏那種難以言表的渾濁。斑駁的木門上掛著一枚溫潤的白玉微微泛黃有些落灰但卻沒有什麼髒點,那古樸的造型在這環境裏有一點點格格不入。大力的關門動作讓這塊玉搖擺著磕到了門上發出一聲仿佛金屬般的撞擊聲,玉迎著光好像閃爍了一下,空氣中也淡淡的傳出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