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這段時間,袁蔚廷可謂是諸事不順。
首要一點,民間對於他退位繼續作大總統的不滿情緒還在蔓延,響應護國軍的勢力越來越多。
其次,他的身體狀況也越來越糟糕,乃至於真成了日不落《泰晤士報》描述的那般,步履蹣跚得像鴨子那般搖搖晃晃。
這是外人知道的。
外人不知道的,是他飽受牙痛、三高、尿毒症、脂肪肝啃噬的痛苦。
他知道這是源於他不知節製的進補,不說處理國家大事,單說到他這個年紀還要應付那麼多女人,不進補怎麼行?
於是,在聽說倭國公使領銜十一國公使來訪之後,袁蔚廷很是可恥的逃避了。
一個縮水的二十一條,就幾乎將他定在了恥辱柱上,他可不想再簽什麼不平等條約,授人口實了。
南方那些大炮可不會管為了不簽訂條約,他作了多大的努力。
落後注定就要受欺負,這個時候的大夏,剛從封建王朝中解放出來,百姓思想混沌,武器匱乏,常年的徭役賦稅讓百姓連吃飽穿暖都做不到,又該怎樣才能和裝備精良的倭國軍隊抗衡呢?
開戰有一成的勝算嗎?
他自問不說一成,半成也沒有。
那麼忍辱簽訂條約,何可厚非?
說來比起他,姓孫的賣國賣的比他可徹底多了,和倭國人走的最近的不就是他嗎?
什麼滿蒙非大夏,滿、蒙、鮮卑利亞之地悉與倭國,大夏本土的開發唯倭國的工業、技術、金融,好話賴話能說的不能說的全讓他說了。
完了也是他罵北洋罵的最狠。
還說領土的多寡並不重要,國家如何才能擺脫被欺侮的命運走向富強才是最緊要的問題。
這特麼是人說的話嗎?
雖然被迫簽訂了條約,但袁蔚廷還真不是親倭派,而是鐵杆的反倭派,要不然,倭國人也不會暗暗向西南護國軍提供武器和餉銀了。
得罪倭國人,不智,屈膝倭國人,不行,他不知道除了避開不見還能怎麼辦。
弱國無外交啊!
日置益也清楚袁蔚廷一直心懷反倭情緒,倒沒強逼著他見麵,轉而約見了陸軍總長老段,將具體的情形做了說明。
一聽西北護國軍背後是日不落在支持,段啟瑞立時就心一驚,倭國人狼子野心那是路人皆知的,但日不落冷不丁的來這麼一手,就不得不讓人膽寒了。
當下,段啟瑞就匆匆趕到了總統府,向袁蔚廷彙報了此事。
袁蔚廷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他一向親日不落,與日不落駐華公使約翰更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沒想到到頭來卻又一次遭到了背刺。
日不落人選了新的代理人,來與他唱對手戲。
“我就說倭國強逼我簽訂不平等條約時候日不落人看戲呢?我就說一個地方軍閥怎麼能發展這麼快?原來是日不落人在暗地裏支持。”
袁蔚廷咬牙切齒,恨聲說道。
他越說越氣,突地咳嗽兩聲,咳出血來。
“大總統,動氣傷身,傷身。”段啟瑞見狀,連忙扶住幫他順氣。
袁蔚廷喘息片刻,慢慢緩過氣兒來,他抬頭盯住段啟瑞,沉聲道:“這不是倒我袁蔚廷,是想將北洋連根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