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重新獲得統治地位的基督教開始統一羅馬帝國的思想,大踏步地向中世紀思想“進步”,而殘留在帝國境內各種古希臘哲學思想殘餘,無論是新柏拉圖主義還是斯多葛主義,除了為神聖的基督教服務外就沒有其它出路。於是許多學者都報名參加了這個使團,試圖在遙遠神秘的東方找到一處思想的學院(Academy),當然了,也有十幾位基督教學者報名參加了使團,他們準備用神的福音去拯救那些迷途中的東方人。到公元373年年底,整個使團正式人數達到了百位數,其中有一百多位學者,一百多位羅馬工匠和數十位商人,還有十餘位奉瓦倫斯皇帝陛下之命出使北府,進行文化、政治、軍事“交流”的貴族、官吏和將領。加上護衛的衛兵、隨從的奴仆,足足有上千餘人。
在北府使者的催促下,羅馬使團直接從君士坦丁堡揚帆出發,穿過攸克辛海(黑海),在卡帕多西亞的特拉布鬆上岸,接著穿過亞美尼亞王國,在其首都阿爾塔沙特稍作休息後便繼續東進,再穿過裏海後在東岸登陸,於是便踏上了北府昭州河西郡的土地。穿過圖蘭平原,河中郡,沙州,涼州,絲毫不敢耽擱的羅馬使團終於花了一年零七個月的時間,在寧康三年(公元375年)的夏天趕到了長安。
所有的羅馬人都認為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他們在北府的領土上趕路就花了一年零五個月的時間,這讓他們無比震撼北府疆域的遼闊。廣袤無邊的草原牧場,來去如風的牧民騎兵,這是給羅馬人第一印象,難怪他們能大敗狂暴的哥特人,打敗擁有西徐亞騎兵的波斯人;筆直寬闊的道路,星棋密布的城鎮,富足自信的人民,這是羅馬人進入關隴地區之後的印象;當這些羅馬人看到長安城時,第一次覺得自己心目中一直以來世界中心-羅馬城是如此的小;當羅馬人見識到南城那萬商雲集的商市時,他們覺得埃及的亞曆山大城隻是其中的一區;當羅馬人看到西城那水閣樓台的校園區時,他們覺得雅典城裏的學院隻不過是一個土台子而已。
羅馬使團的各個成員都找到了自己的好去處,商人們在南城流連忘還,這些羅馬帝國數得上的富商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貧窮;學者們在西城區廢寢忘食,他們通過翻譯與這些神秘的東方人交流著對人生、對天地萬物的感受,並“貪婪”地閱讀著各院校收藏的上百萬冊書籍,他們終於明白,北府使者請他們盡可能多地攜帶希臘、埃及等地書籍的用意,這裏是文明的聖地和殿堂,隻有在這裏,古希臘文明才能同這裏彙集的華夏文明,波斯文明,天竺文明一起照耀著這個世界,放射出它最璀璨的光芒;官吏在參觀完尚書省、門下省、大理寺之後,他們都覺得就是疆域再廣袤一倍,北府人也能很好地治理它;將領軍官們在長安陸軍軍官學院中再也不想出來了,他們第一次知道軍官還可以這樣培養出來;羅馬工匠們來到魯班學院和鹹陽工場時,他們覺得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了。
不過唯一讓羅馬人感到欣慰的是坐在和羅馬元老院非常相似的中書省裏,這裏正在“組織學習”以十二銅表法為代表的羅馬民法大全,這些法律規章是從羅馬帝國建立開始,在數百年間由羅馬元老院和元首頌布的法律組成。
“任何人在缺席時不得被判罪,同樣,不得基於懷疑而懲罰任何人;與其判處無罪之人,不如容許罪犯逃脫懲罰。”
“任何人不能僅因為思想而受懲罰。”
“提供證據的責任在陳述事實的一方,而非否認事實的一方。”
“世代相傳的習俗應受到尊重和服從,不得輕視,但其有效性不應淩駕於理性或法律之上。”
“武力和畏懼完全與自願的同意背道而馳,而後者乃誠實契約之根基;容許任何此類行為都是悖逆道德的。”
“父親的罪名或所受的懲罰不能玷汙兒子的名聲,因為每一方的命運均取決於自己的行為,而任何一方都不得被指定為另一方所犯罪行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