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過去十幾息時間,衝鋒手便脫去了所有的重甲,隻剩下貼身的棉製連環甲。他們收回匕首,再將斬馬刀握在手裏,虎視眈眈地看著前方。在這個時候,衝鋒手的步軍重甲對於重甲騎兵完全不起作用,高速衝擊的騎槍很容易就刺透這些鎧甲,而且身披這些重甲,無法閃避重甲騎兵的衝擊。一旦被騎兵衝倒,就隻能眼看著被活活踩死。所以還不如隻穿輕便棉布連環甲,既有一定的保護,又可以利用靈活的身形加上長柄斬馬刀跟敵人的重甲騎兵拚個死活。
正當前麵的波斯長槍手眼睜睜地看著剛才的殺神一個個大變身,把濺滿鮮血的重甲卸了下來,煥然一新的站在自己的麵前。盡管北府衝鋒手把那個讓長槍手頭痛不已的“烏龜殼”脫了,但還是沒有波斯長槍手剛上前重新邀戰,因為那些衝鋒手手裏握著的長柄斬馬刀雖然滿是血跡,卻依然鋒利。
突然,波斯軍長槍手看到上千的神臂弩手嘩嘩地跑了上來,直接站在衝鋒手的一邊,而且後麵還有更多的神臂弩手正湧過來。看到這裏,波斯軍長槍手不由一陣膽寒,這些弩手的威力他們不是不知道,身邊躺著的同伴有不少就是吃了他們一箭而倒在地上的。
正當他們胡思亂想的時候,身後卻響起了不小的動靜,並傳來彼此起伏的驚叫聲,慘叫聲,接著便是轟隆的馬蹄聲。波斯長槍手慌了,拚命地向兩邊躲閃,但是腳上的鐵鏈子外加地上同伴的屍體讓他們難以行動。
隻見遠處數十個長槍手被撞飛後,現出一群高速衝過來的鐵甲騎兵,他們的臉上帶著令人恐懼的麵具,而在他們的前麵是三米多長的騎槍,發青的槍尖在奔跑中晃動,卻一直指著前方。
“射!”北府軍也絲毫沒有客氣,神弩營的軍官立即下令,早就準備好的神臂弩手馬上扳動弩機,黑鐵箭呼得一聲飛了出去,直撲鐵甲騎兵,隻見渾身鐵製的箭矢非常輕鬆地從正在高速奔行的重甲騎兵的身上對穿過去。強勁的弩機,堅硬的箭尖和箭身,加上兩者對衝的高速,使得波斯重甲騎兵身上那層厚實的鐵甲變成了薄紙一般。突然受到重創的騎兵身子一頓,然後和失落的騎槍一下子重重的落到地上。
現在的神臂弩手采用的是分段射擊。所有的神臂弩手分成三隊,第三隊在最後麵張弩,接著往前走上三步,成為第二隊,並開始上箭,準備完畢後再上前三步,成為第一隊,對準前麵衝過來的波斯鐵甲騎兵就是一箭。如此循環不息,很快就在陣前形成了一道連綿不絕的火力網,將疾奔過來的波斯重甲騎兵籠罩在網中。
波斯重甲騎兵沒有停下來,也沒有辦法停下來。他們冒著似乎無窮無盡的鐵箭,繼續向前衝去,同伴不停地落馬,而且數量越來越多。這些死定了的同伴也給後來的騎兵帶了不少麻煩。受傷的同伴在地上掙紮著,試圖站起來,但是沉重的鎧甲這個時候成了他們身上的大石頭,把他們壓得死死的,讓他們無法翻身。而他們雄偉的身影也成了巨大的障礙物,讓躲閃不及的後來者一下子被絆倒了,轟隆一聲,連人帶馬在地上滾動著。如此高的速度,再加上如此沉重的重量,使得那些戰馬遭遇淒慘,有的連叫都來不及,就被折斷了脖子一命嗚呼,被摔得七葷八素的騎兵也好不到哪裏去,有的被自己的戰馬壓死,有的卻被後麵的戰馬踩死。
洶湧而來的波斯鐵甲騎兵如激流一般直衝過來,卻又如瀑布一樣紛紛踩倒在地,就如同神臂弩手前方數十米被開了一個無底洞,再洶湧的激流也被吸卷進去了。
而在另一側,為數不多的鐵甲騎兵“幸運”地衝到了衝鋒手的身邊,但是他們努力晃動的騎槍怎麼也刺不中跳騰的衝鋒手,隻好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奔向另一個目標。但是衝鋒手讓開了波斯重甲騎兵,他們手裏的斬馬刀卻沒有讓開騎兵。鋒利的刀刃從馬脖子開始,順著騎兵的衝勢一路割過去,不但割破了戰馬的馬鎧,留下一道深深的刀口,也割斷了騎兵的左腿。騎兵在慘叫聲中和自己的戰馬一起滾倒在地上,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這還不算什麼,一個手持加大版斬馬刀的衝鋒手更是讓波斯重甲騎兵膽戰心驚。隻見他避過波斯重甲騎兵,然後從側麵重重一劈,連人帶馬被劈成了兩截,撲通一聲如同一堆死肉一樣從空中摔在地上。
不過波斯鐵甲騎兵多少也有些收獲。蒙守正親眼看到前麵不遠的一個戰友,不小心就被側麵衝過來的騎槍刺中,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來就被貫穿的騎槍衝出數米遠,然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著戰友的屍體,看著那支格外刺眼的紅色槍尖,蒙守正眼睛一下子紅了,大吼一聲,一刀就把失去騎槍,正在拔刺劍的波斯騎兵劈翻在地。
正當波斯鐵甲騎兵與北府衝鋒手血戰的時候,曾華率領的探取軍已經接近了他們的中間側翼。探取軍一身的火紅,加上身後飄動的紅寄旗,真的如燎原的大火一樣。最前麵的不是曾華,而是數百敢死隊,他們的任務就是用身體和生命衝開一個缺口。左探取將鄧遐在稍前一點,正調控著整個隊伍的節奏,右探取將張蠔卻緊緊地奔駛在曾華的前麵。
探取軍奔過自己人馬讓出的大道,直接衝進波斯軍隊伍。敢死隊是無比鋒利的刀刃,他們很快就在波斯軍陣中劈出一條血路來。巨大的衝撞力,如林的騎槍,揮動的馬刀,亂飛的箭矢,很快就讓已呈敗跡的波斯軍陣更加混亂起來,使得探取軍很快就殺入波斯重甲騎兵的中部側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