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三千多跟此有關聯的人被趕到一處,然後衝出上千騎兵,肆意砍殺。地上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血。”安費納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似乎眼前就是那一片慘象。
“我們在北府軍的監視下,挖了一個大大的坑,把所有的屍體全部掩埋。我記得我撿起了三十九個胳膊,二十七顆人頭,還有十一具隻有半邊的屍首。”說到這裏安費納再也受不了,掩麵大哭起來,並在嗚咽的哭聲中斷斷續續地繼續道:“我再也受不了了,找了個地方躲到了天黑,然後趁著夜色拚命地往南跑。”
聽完安費納的話,侯洛祈半晌也說不出話,隻是拍拍他的肩膀,默然無語。所有圍坐在一起的眾人都心情沉重,誰也沒有心思開口說話,俱戰提城居然頭一次在無比沉寂中渡過一夜。
湧過河的難民們越來越少,也就意味著北府軍越來越近了。蘇沙對那國王蘇祿開親自率領兩萬精銳兵馬,彙集河中聯軍萬餘人,在浮橋以南嚴陣以待。
到了第五天,整整一天一夜,浮橋北邊沒有過來一個人,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大家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手裏的兵器握得更加緊了。
天亮的時候,在天際邊出現一條蜿蜒的黑線,沒過一會,黑線變成了黑色的海洋,而這個時候傳到眾人耳邊的除了風聲,還有上萬個行進中發出的馬蹄聲。
越來越近了,聯軍們發現眼前出現的黑色海洋是由數萬身穿黑甲的騎兵組成,在他們的頭上還有上千麵迎風飄揚的旗幟。在黑色海洋前進的過程中,除了馬蹄聲聯軍幾乎聽到任何其它的聲音。
離浮橋隻有兩、三裏地的時候,整個騎兵隊伍突然停了下來,沉悶的馬蹄聲也隨之一下子停止了了,突然出現的寂靜讓聯軍軍士們心裏一震,十分不適應這前後巨大的反差。
不一會,數十個騎兵一下子出現在隊伍中間,一邊策馬奔跑著一邊高聲喊著什麼。隨著這聲音遠遠地傳來,前麵的黑甲騎兵嘩得一聲全部下馬,然後隨著一陣馬蹄聲,他們的坐騎全部被牽到陣後去了。而在這同時,下馬的上萬騎兵迅速排成整齊的隊形,遠遠看去如同黑色的麥田一般。
隨著一陣低沉的號角聲,對岸的遠處傳來節奏鮮明的鼓聲,而這個時候,剛才還靜止不動的麥田隨著鼓聲開始緩緩前進了。看到這個情景,蘇祿開國王立即傳令,全軍準備迎戰。
一千米,五百米,三百米,黑甲軍離浮橋不到兩百米了。南岸的聯軍在一聲喝令下,上萬弓箭手拉滿了手上的弓,準備給搶占浮橋的北府軍一頓箭雨。
可就在這個時候,黑甲軍卻突然不動了,又停在那裏了。正當眾人詫異的時候,對岸傳來嗡的一聲,有經驗的軍官和老兵開始大叫起來:“舉起盾牌,小心箭!”
正說著,黑甲軍隊陣頭上騰起一朵鋪天蓋地的黑雲,正以驚人的速度向南岸飛來。前陣的聯軍軍士們紛紛舉起盾牌,等他們剛結著盾牌陣,隻聽到“砰砰”的如暴雨落地的聲音,聯軍前陣立即響起了一陣慘叫聲,在此密集的箭雨中,總有倒黴的人會中箭。而且聯軍軍士們還發現,在箭雨中間還混雜著數百支如同標槍一樣的長鐵箭。在這種長鐵箭麵前,再大的盾牌也沒有用,它會輕易地擊碎木製包牛皮的盾牌,然後將盾牌後麵的軍士釘在地上。在軍士們慘叫的同時,長鐵箭還在那裏不停的晃動著箭身,發出嗡嗡的聲音。
“放箭!放箭!”蘇祿開氣急敗壞地大喊道,聯軍的箭矢也隨即射出,形成一陣箭雨直奔北岸。北岸的黑甲軍早就形成了盾牌陣,而且聯軍的弓似乎比不上北府的長弓,隻有一半的箭雨落在了黑甲軍的盾牌,多少也造成了一點殺傷,不過和黑甲軍的箭雨來比就相差太多了。
幾輪對射下來,聯軍吃了虧,而且黑甲軍離浮橋也越來越近,眼看就要結隊衝上浮橋了。
“放火箭!燒了浮橋!”蘇祿開變得沉著起來,大聲發令道。
上千支火箭飛向浮橋,很快就點燃了早早堆積在上麵的易燃物,頓時騰起一陣衝天的大火,藥殺河上的浮橋不一會便變成了一條火龍,而且越燒越旺,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黑甲軍來不及救火,隻能眼睜睜看著浮橋在自己眼前化成一堆灰燼,不由紛紛頓足歎息,破口大罵。
看到對岸的黑甲軍那窘迫和惱羞成怒的樣子,南岸的聯軍們不由發出一陣歡呼聲,在第一個回合的交手中,聯軍們似乎獲勝了,黑甲軍們隻能無奈地站在藥殺水北岸眺望對岸的河中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