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曾華拒絕即位,願意繼續留在大晉旗下當良民忠臣,但是為了安慰屬下的一幫文人功臣們,不能讓他們衝天的熱情白白浪費。曾華上表江左朝廷,請封其祖宗曾參為宗源鄫國公,配先賢春秋祭獻。
而且曾華根據老祖宗夏禹鑄九鼎以示九州一統,所以將自己的家徽和將旗改成了一口四足兩耳大鼎,大鼎上紋得卻是一幅天下諸州的地圖,原本那條雙翅飛龍隻能委屈地在地圖上展翅威風,而且在飛龍的掩護下,那幅天下地圖居然如隱如現,給人無限的遐想。曾華這幾招讓擁立心切的文人臣屬心裏有數了,於是也接受了這種暗示和安撫,繼續在曾華的領導下歸於大晉名下。
看到大鼎旗,許昌的百姓們無不歡呼雀躍,向被數百騎兵圍在其中的曾華致意。
曾華沒有學異世裏麵那些政客領導們的模樣,走出去和百姓握手,大搞親民舉動,也沒有學某些辮子微服戲,搞些小花樣,然後讓百姓們納頭便拜,大喊青天大老爺,自己在一邊得意地大笑,以為天下世道就這樣被自己澄清了。
曾華現在最擔心的是自己性命,北府不禁百姓們的刀弓,要是那個極端分子躲在暗處,用北府出的長弓給自己遠遠地來上一箭,那自己真的就比竇家那隻鵝還要冤。所以,曾華躲在鐵甲護衛們的重重保護下,連高處的城牆上也布滿了北府軍士。
看著歡呼的許昌百姓們,曾華隻能遠遠地揮揮手,遠遠地感受一下百姓們的擁戴之情。曾華看到站在那裏歡呼的百姓們,心裏不由地感動了一把,自己通過數年的努力,終於讓北府的百姓們不再動不動就跪拜。按照聖教的教義,人隻能雙膝跪聖父聖主,單膝跪父母君主,而奉聖教為“國教”的北府借口這個教義,規定隻有在正式場合才能單膝跪拜北府最高“元首”曾華,其餘的官員還享受不到這種待遇。
“希望華夏的百姓以後不要再動不動就三跪九叩了,希望他們身上的尊嚴和自信能幫助他們永遠保持剛烈和熱血,擺脫奴性的命運。”曾華心中暗自想著。
在如雷的高呼聲中,騎馬緩緩前進曾華的心緒澎湃,不禁地轉頭對身邊的曾聞和車苗說道:“國重民****為國,國不以民為民,****不以國為國。”
曾聞是曾華的長子,今年十九歲,為吐穀渾真秀所出,自小就好武事,讀完縣學後就直接考入了長安士官學校,然後再入了長安陸軍軍官學院,走上了從軍的道路。
車苗卻是車胤的嫡子,卻沒有繼承車胤的文采,出乎世人意料的是其居然也好武事。車苗比曾聞大上一歲,兩人可以說是臭味相投,一塊兒長大,一起讀長安士官學校,一起考入長安陸軍軍官學院,兩人可以說是發小。這次和曾聞一起以見習軍官的身份充任曾華的侍從武官,被曾華親自帶著身邊。
看到曾聞和車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曾華不由地笑了笑說道:“你們要記住了,凡治國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則易治也,民貧則難治也,故治國常富而亂國常貧。是以善為國者,必先富民,然後治之。”
“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如果百姓們饑寒交迫,你叫他們怎麼去愛國?”曾華本來想給他們講一講馬洛斯的需求層次論,但是怕把他們嚇著了,隻好轉用先賢管子的話來表達。
聽到這裏,曾聞笑了笑說道:“父親大人,這該是二弟去考慮的事情,我隻想在父親身邊多學學如何打仗?”
車苗在一旁接言道:“大公子說的是,咱們倆都是武夫,用不著來治國理政,這些東西懂一點就行了。”
曾華看著這兩位侍從武官,有點無可奈何,各人有各自的誌向,看來老大長大了,明白很多東西了。想到這裏,曾華不由地感歎,時間過得真是快,自己的孩子們都要長大了,看來自己得好好思量一下,不能跟某些明君們一樣,到時搞得晚節不保。
到了十裏鋪,豫州刺史江灌在這裏設席,率豫州刺史府一幹官員相送曾華。
曾華執著江灌的手,指著南邊說道:“豫州與江左相近,還請道群(江灌字)多操心。”
江灌是江逌的從弟,少小便大有名氣,隻是在才學方麵要遜於已拜為北府學部侍郎的兄長江逌,但是卻更擅於處理政務,於是便接替王猛出任豫州刺史。江灌屬於保守派,對江左有一定好感,曾華把他放在豫州,就是考慮到江灌是江左朝廷比較放心的人物。要是王猛或者謝艾等新派人物蹲在豫州,江左朝廷肯定一夜三驚。曾華也不怕他暗通江左,畢竟江家一門是曾華保薦提攜出來的,做為保守派代表人物的江氏兄弟自然能遵守門生故吏這一潛規則,而且經過十幾年,江家一族早就綁在了北府這部戰車上,不為自己,江氏兄弟們還要為族人和子孫後代們打算一下。而且豫州的兵權掌握在豫州提督和許昌都督手裏,江灌就是有這個心恐怕也沒有這個力。
隻聽到江灌長歎一聲說道:“大將軍請放心,我一定會為豫州數十萬百姓們盡職。我們南邊是壽春的袁真,此人圓滑,表麵上嚴守邊界,實際上對北歸流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求不得罪我北府,與徐州的庾希截然不一樣,所以才免了與庾希一樣的下場。”
曾華知道江灌說的是怎麼一回事。自從北府收複關東中原之後,大行均田製,民心皆附。然後又請廢僑籍州郡,允許南逃流民北歸。江左朝廷開始還沒有當一回事,也便依表行事。結果到謝安上表提醒的時候,南逃的北民已經跑回去大半了。朝廷這才知道知道百姓們的用處,下令行《庚戌土斷製》,迫使南逃流民留在南地,留底生根。但是已經為時已晚,不但南逃的流民沒了,就是江左的百姓們也紛紛相攜北附,誰不想過好日子?相對江左朝廷的土地政策,北府的均田製和平賦稅實在是好太多了。
相對於不願意得罪北府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南豫州刺史袁真,駐紮在下邳的徐州刺史庾希算得上是一位盡忠為江左的好官。他下令嚴守徐州與北府兗、青、豫州的邊境,嚴禁轄下百姓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