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南北分治(2 / 3)

“曾鎮北平定燕國,占據中原。而在此大勢之下,北府各地軍民沸騰,要尊曾鎮北自立,一時民意洶湧,不可逆違。江左,包括我們荊襄都以為北府真的會挾順潮之勢,脫離大晉,自立為國。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一直沒有作聲的曾華最後在《民報》纂文,明言其和北府依然為大晉名下。”

桓豁慢慢地憶述著:“此言一出,天下震驚,而江左朝廷卻是欣喜如狂。”

說到這裏,桓溫明白其中的意思。當時曾華說自己和北府依然是大晉的臣子,曾經讓桓溫大吃一驚。試問一下,如果天下有如此強勢,誰還會曲附於那個軟弱無能的江左朝廷。至少桓溫認為自己在那個位置的話,會幹出一番更加“轟轟烈烈”的事情來。

但是對於江左朝廷來說卻無異是天下掉下一個大餡餅,晉室在南渡後曆經上百年的風雨紛亂,權威和勢力更加衰弱了,要不是還有一個“祖傳”的名份大義,真不知道這日子還怎麼過下去。原本以為江右中原落入北府手中後就有如羊入狼口,怎麼也回不來了。而關隴北府原本就已經半自治了,現在又得了中原,勢力大增,還會把自己放在眼裏嗎?

突然聽說曾華願率領北府繼續留在晉室懷抱裏,江左朝廷怎麼不喜出望外?名義上的統一是衰敗的晉室唯一能做的。所以相對來說,曾華和北府的要求再過分都不是問題。

桓溫當然理解江左這種把自己關在房子裏自我意淫的心情,這也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要不是晉室如此軟弱,桓溫也不會有那麼大的野心,也不會如此驚歎曾華的舉動。

曾華難道真的如江左朝廷明令褒獎的那樣精忠晉室嗎?

桓溫覺得不像。在他的心目中,曾華的野心比他還要大,隻是更有手段,所以才能擁有比自己更強大的勢力。但是曾華到底想幹什麼?

正想著,桓豁繼續說道:“暫且不管曾鎮北用意到底是如何,將來北府會專注江右,而江左朝廷卻會更加關注我荊襄了。”

聽到這裏,桓溫心裏一咯噔。北府在江右自治,江左朝廷無可奈何,隻得作罷,因為北府的地盤以前都是失地,是曾華帶人一刀一槍打下來的,而且又護食護得縝密,江左一點機會都沒有了,現在人家強勢了更加不敢輕易招惹他了。但是荊襄不一樣,雖然遠離江左朝廷,但是畢竟是江左朝廷的“舊地”和根基。為了避免出現第二個北府和曾鎮北,江左朝廷肯定會“吸取經驗教訓”,對荊襄下手。要是荊襄再學北府一樣自治,江左朝廷真的就隻能去喝涼水了。

荊襄和北府不一樣,自治吧沒有這個勢力,歸順吧桓溫又不甘心,那就隻能走另外一條路了。想到這裏,桓溫突然想到了曾華給自己信中所說的一句話,“桓公是國之柱石,朝廷內事請大司馬盡心照拂;曾某不才,略知武事,願梳理遠外雜事。”

看來曾華真是不願意鐵騎南下,並以書信暗示自己,不管自己如何去和江左相爭,他都會支持自己的。難道他想借我這把刀去對付江左?

桓溫心裏不由一寒,一定是這樣了!他在心中暗暗大叫道,這個曾鎮北那次不是用心深遠,那一次不是借勢行事?可是自己怎麼辦呢?任由曾華的擺布?或者不遂他的心意,誓死捍衛江左?

桓溫心裏在不停地琢磨著,最後曾華很久以前對自己說的那句話突然從心底深處騰起:“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遺臭萬年。”

桓溫暗暗咬咬牙,不由地握緊了拳頭,心裏下定了決心。如果我能擁有江左的話,我還會這麼受困嗎?

桓豁的話打斷了桓溫的思路:“江左朝廷要兄長和曾鎮北一同去建業受封,兄長你心裏有計較嗎?”

桓溫嘿嘿一笑道:“江左朝廷都衰弱到這個地步了,還想著上臉爭麵子。到建業受封,我可以去,曾鎮北是怎麼也不會去的。”

“兄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桓雲感到吃驚,連忙問道。

“我是朝廷的方伯,而曾鎮北已經是天下的諸侯,我去不去都是一回事。但是曾鎮北一去建業,在朝堂高廟中當場受封,那麼他就是真正的大晉藩屬國,要是他萬一以後想有異心也要顧忌一下天下人言。”桓溫冷笑著說道。

“兄長,你的意思是?”桓雲驚問道。

“中原的燕、周、魏三國都曾經向我大晉稱臣,做過我大晉的藩屬國。但是他們中有誰到建業受封過?”桓溫冷笑著問道。

“我明白了,看來這曾鎮北還真有異心!”桓雲大聲說道,似乎還有點興奮。

“哼,有異心又如何?曾鎮北坐擁江右十數州,甲士鐵騎數十萬。以他的手段,隻要再苦心經營二十年,到時江右百姓誰還記得天下晉室。隻要他舉臂遙指,百萬大軍朝發夕至,轉息之間就可以踏平江左。到那個時候沒有異心反倒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