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俊慌忙叫涅皓扶起這位重臣,眼睛卻投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慕容恪。
慕容恪的臉色變得清瘦許多,也蒼白許多,看到慕容俊投來的期盼眼神,知道自己無法躲過了。他非常清楚自己的這位二哥,做為慕容家中的一員,慕容俊也是懷有大誌的一人,而且這個大誌還不小,要不然父親也不會把王位傳給他。
但是誌向終歸是誌向,現在北府強橫一時,爭天下就是跟它在爭。自從魏昌大敗之後,慕容恪除了一直在籌劃之外,也一直在等待機會,因為做為慕容家的一員,慕容恪也有責任把慕容家那遠大的夢想進行到底。
慕容恪的目光又投到皇甫真的身上,這位以儒學為正的夫子與陽騖不同,他沒有親身見識過北府的強大,而且由於學術和“政治”上的歧義,對北府搞得那一套感到非常的厭惡,認為曾華無君無父,在北府倒行逆使,總有一天會天怒人怨,現在有了一個大好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但是北府的那個曾華真的就那麼簡單嗎?輕易地就露出軟肋來?
慕容恪想到這裏不由得一陣心慌氣急,好一陣咳嗽才喘過氣來。
“大王,我們從知道北府開始西征開始,就調集兵馬征討高句麗,為了是什麼?還不是以此為掩護調集兵馬南下冀州。現在不管曾華耍得什麼陰謀,他的主力大軍在西域不是假,就是聞訊調集回來恐怕也要一段時間。所以說我們一旦南下冀州,必須速戰速決,一旦日久待北府反應過來,我們燕國就根本不是對手。隻要我們占據了中原,我們就有了根基,再假以時日,鹿死誰手還真說不定。”
說完這麼長一段話,慕容恪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不由地又是一陣咳嗽。
慕容俊看在眼裏,心裏不由地一陣心痛,自己的這個四弟,不比桀驁不遜的五弟,不但是國才,還知道進退,恪守臣道。為了燕國的複興和強大,這幾年嘔心瀝血,真是辛苦他了。
“四弟,”慕容俊連忙示意左右侍衛上去扶住慕容恪。
慕容恪輕輕地推開左右侍衛,輕聲繼續說道:“我等籌劃這一役足有數年,如果殿下決定了就要以迅雷不及之勢,並四處發動,隻要讓北府措手不及,我燕國大軍就能一舉占據中原,到時北府就是反擊也晚亦。”
“好!侍中大人的話大家都聽到了,孤也決定了,立即對冀州進軍。”慕容俊嗖的一聲站了起來,握著拳頭說道,“我拜四弟為使持節大都督,主持這次南征,拜司徒慕容評為衛將軍,以為副手,其餘眾人皆聽大都督的調遣。”
走出王宮,陽騖看了看興高采烈的眾人,臉上的憂慮越來越重,不由地轉向慕容恪輕聲問道:“司徒大人,我們這次真的有把握嗎?”
“我們是餓極的狼,不管前麵有沒有陷阱,麵對美味的誘餌,你說我們是吞還是不吞?”慕容恪苦笑著輕聲答道。
是啊,是吞還是不吞呢?不吞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還是得等死,吞吧,一旦把誘餌吃進肚子裏去,到時就真的要聽天由命了。陽騖默然許久,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這時的慕容恪望向南邊,那裏的天色陰沉沉的,讓人感到一陣壓抑,旁邊的陽騖聽到這位燕國柱石輕輕地長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自言道:“我真不知道是不是在玩火?”
看著那張因為勞累而英華早逝的臉,陽騖不由地感到一陣心酸,目光也不由地轉向遠處陰晴不定的天際,心裏也在暗暗地盤問,燕國的命運該走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