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天空終於不下雨了,曾華下令找來一些不太濕的木柴堆在一起點燃,用濃濃的黑煙告訴河南打得不可開交的兩軍,這金城關已經易主了。
聽到這個消息,沈猛有如被雷給劈中了一般,頓時就石化在那裏了。而旁邊的王擢一邊冒冷汗,一邊眼珠子轉得更快了。
最先亂起來的是後軍。他們最先得到金城關失守的消息,二話不說就往回跑。要是被占據金城關的敵人一把火燒了浮橋,想回去就真的要靠飛了。後軍一動,立即引起連鎖反應,涼州軍士們紛紛掉頭往回跑,唯恐慢了一步就逃不回河北去了。
一直呆在側翼做為預備隊的三千鮮卑騎兵充分發揮自己騎兵的優勢,策動坐騎在涼州步軍中橫衝直撞,拚命地闖出一條北歸的生路來,而數百上千的涼州步軍在這條生路上紛紛被踏倒,鮮卑騎兵從他們身上直踏過去,頓時踏得一路血肉模糊。當鮮卑騎兵衝上浮橋時,他們高大的坐騎在擁擠的橋麵上占據了巨大優勢,將兩邊的涼州步軍紛紛擠下河去。涼州步軍大忿,轉過身來和鮮卑騎兵打起來了,於是整個浮橋和南岸都亂得一塌糊塗,所有的人都在絕望的瘋狂中試圖尋找著一條生路。
看到大軍已亂,亂了方寸的沈猛更不知所措,這個時候王擢一聲吆喝,招呼數十名早就悄悄圍上來的族人,殺散親衛,將沈猛和他的參軍副將數人一繩子都捆了,然後滿臉得意地擁著這些俘虜去“投誠”。
而僥幸衝過浮橋的涼州軍士卻悲哀地發現,有數千騎兵正列隊蓄勢以待地站在那裏,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是役,涼州軍被斬五千餘人,一萬餘人降。王擢擁沈猛投誠,但是卻被毛穆之連同其族人數十人盡數斬首。最後曾華下令將沈猛、王擢和兩名副將的首級一起傳至姑臧(今甘肅武威),涼州震驚。
但是涼州震驚的將不止於此。曾華將俘虜和金城關交由毛穆之處理之後,親率擁有三萬匹坐騎的一萬五千名飛羽軍揮師北上,先攻陷廣武郡,禿發鮮卑首領烏忽率部眾六萬餘降,然後再將逆水(今莊浪河)以東,河水以西地區橫掃一空,乞伏鮮卑首領司繁率部眾五萬餘降,其餘如雲意鮮卑、河西羌、氐部眾近十萬紛紛降。
曾華駐屯在廣武城,先盡收烏忽、司繁等禿發、乞伏鮮卑各部大小首領,送至長安“榮養”,然後將近十五萬鮮卑部分批東遷,分遷至河東。曾華同毛穆之商量了一下,廢南安郡,將大部分轄地分給西邊的隴西郡和東邊的略陽、天水郡,新設金城郡,包括南安郡北邊靠河水地區和金城地區以及金城以北、河水以東靖遠地區,東於安定郡接壤,北至於又拐了一個大彎東去的河水以南(今寧夏中衛縣以南)。而鮮卑各部部眾全部被打亂編製,暫不設縣,隻按錄、百戶分別遷到這裏,待穩定下來再重新按地方劃縣。
曾華以魏興國為主,狐奴養為副,率兩廂步軍和一廂後麵調過來的飛羽騎軍駐紮在新築的靖遠城,完成新的編製,安置東遷的鮮卑各民,而在安置的同時,魏興國和狐奴養開始組建新的騎兵部隊。整個安置工作一直延續到六月,不但十五萬河西鮮卑被重新安置在新金城郡,魏興國和狐奴養還新組建了四廂騎兵。
曾華將十五萬鮮卑東遷至金城郡後,也沒有放過多達六萬餘的羌、氐族人。他依例將羌氐人各部落首領盡收至長安,然後再將這些羌氐分遷至河東的略陽、天水郡。就這樣,到了五月,廣袤的涼州廣武郡頓時變得一片荒涼。
曾華率軍駐紮在廣武,姑臧的張重華卻一直沒有沒兵來反擊進攻。這不是張重華想放過曾華,當張重華看到沈猛、王擢等人的首級時,差點沒被氣昏過去。正當他聚集兵馬,準備一洗此辱的時候,整個涼州的西南線卻是烽火四起。
曾華率軍西援的時候,也以都護將軍的名義傳令給鎮守青海的先零勃,要他率領河洮、青海兩校尉部的騎丁,以千戶為單位,在騎尉、都尉和副校尉司馬的率領下,向涼州的湟河郡、晉興郡、西平郡發起襲擊。
先零勃接到命令後,立即集合騎丁,分成十幾部向西平郡和晉興郡發起進攻。攻陷各郡縣,殺守官奪庫倉,然後將糧錢分一半給當地百姓,最後呼嘯而去。到了四月底,甚至有十幾股西羌騎兵翻過祁連山,攻陷祁連郡、張掖郡,建康郡。
接到雪片一般的急報,知道近半數郡縣被洗劫一空,祁連山、湟水以南已經不再姓張,張重華頓時氣得連吐數口鮮血,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