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洪擔憂道:“我已經受晉家官職,如直取關右已是謀逆,恐怕會被天下人恥笑。”
麻秋再勸道:“有實力方是一切。現在大人不取關右,待晉梁州刺史在那裏經營穩固了,大人再取之就難了。不如暫去晉家官職,自稱名號,待取了關右再稱臣於晉室,誰又能說什麼呢?”
蒲洪不由大喜,即日去晉室官職,自稱大都督、大將軍、大單於、三秦王,改姓苻氏。以雷弱兒為輔國將軍;梁欏為前將軍,領左長史;魚遵為右將軍,領右長史;段陵為左將軍,領左司馬;王墮為右將軍,領右司馬;趙俱、牛夷、辛牢皆為從事中郎;毛貴為單於輔相。
聽到蒲洪自號三秦王,姚戈仲不答應了,立即派五子姚襄領兵三萬自頓丘攻枋頭,結果被蒲洪親自引兵迎頭痛擊,大敗於白溝水畔,死傷過半,姚襄隻得引殘兵回頓丘。姚戈仲知道已經無法於蒲洪抗衡了,於是就幹脆移師河南濮陽,再做打算了。
相對關東的動靜來說,關右算是比較安靜的。自從十一月接住了桂陽長公主和俞歸,曾華正式受領了各項官職,並在正月擇良辰吉日又做了一回新郎。不過當他知道桂陽長公主隻有十四歲後,當即沒有洞房的心思了。雖然曾華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對於美女是來者不拒,但他還沒有變態到連“未成年的幼女”都不放過。於是在自己的府邸中選了一個寬敞秀麗的後花園讓桂陽長公主住下,養大了再說。
不過比較鬱悶的是他沒有辦法回南鄭看自己剛出世的兒子和兩個老婆,範敏和真秀。畢竟曾華推辭回建康的理由是關右不穩,需要坐鎮長安,既然那麼重要的公事沒有辦法離身,私事就更沒有理由離身了。而且很快就到冬季了,一到冬季秦嶺的山路將非常不好走,梁、雍州的聯係很有可能會因為大雪封山而中斷,到那時關中發生什麼事情,曾華就隻能在南鄭幹瞪眼了。所以曾華隻好忍住思念之情,數天一封書信,由郵驛快馬加鞭地傳遞。
曾華已經在書信中將自己尚桂陽長公主的事情跟範敏說明白了。範敏也知道這是一場政治婚姻,也是晉室拉攏自己夫君的一種手段,實屬無可奈何的事情。而且朝廷還封自己為武陵郡夫人,跟桂陽長公主平起平坐,做到這一步也讓人無話可說了。
很快,春天來了,關東紛亂的消息一一傳來,探馬司和偵騎處的人員在關東大肆活動,挖到了許多內幕消息,也包括曾華非常關注的石閔情況。但是當他聽到胡睦勸石閔稱帝,不由長歎一聲:“胡睦當殺呀!石閔你也太心急了。”
當即召集了車胤、王猛等人,商量對策。
“石閔乃是石虎養孫,曾殘殺我晉室軍民,也是賊子,當誅!”車胤是典型的晉室代表,對石閔可沒有什麼好感。
“石閔現在占據四戰之地,不管稱不稱帝都是眾矢之的,目前來說,石閔應該有實力對抗那些石虎餘孽,而且這個局麵對於我們來說不失是一種好處。現在中原最大的威脅不在石閔,不在石孽,而在於北方的燕國。”王猛一針見血地指出關鍵所在。
“對,石閔稱帝的確是一招昏棋,不過現在他已經稱了也沒有辦法了,我倒挺佩服他的勇氣和魄力的。現在我們要緊盯住他,他現在是中原最關鍵的人物。正如景略先生所說,現在石虎的餘孽是沒有辦法跟他鬥,關鍵是燕國,這支慕容鮮卑對中原窺視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要是趁石閔和石虎餘孽鬥得兩敗俱傷的時候趁虛而入,那就麻煩大了。”曾華皺著眉頭說道。
王猛和車胤點點頭,表示讚同,盡管車胤對石閔印象不好,但是總比慕容鮮卑那些“白虜”要好上那麼一點點。
“至於蒲洪和姚戈仲,依照我的看法,他們必須先在河南河內站穩了才可能向我關右進攻,而且襄國鄴城之爭他們也脫不了幹係,這樣算下來的話,至少今年秋收之後或者明年才有可能大規模向我關右進攻,我們還有數月的時間可以練兵和加強防禦。”王猛又對東邊的威脅盤算了一下。
“這樣算來,我們還有時間穩定關右,所以我們要繼續加快步伐,鞏固我們的根基。均田製已經完全施行了,各地也開始準備春耕了。觀風采訪署的工作還要加強,大力宣傳羯胡的暴行和漢、羌、氐、匈奴等本為一家要並行。蒲洪和姚戈仲在氐、羌人中威望很高,我們必須破除這種威望,就從羯胡殘暴入手,隻有讓羌、氐百姓認識到自己和中原百姓是一家,同受羯胡欺壓殘害,這樣他們就會自然而然地抵製一直跟著石虎走的蒲洪和姚戈仲。但是這個任務任重而道遠,還要繼續努力。還有各地的郡學、縣學今年必須完善,周禮上不是說過君子國士要深習禮、樂、射、騎、書、數六藝,郡學和縣學就要多教授這些東西。我再明確一次,禮以禮節培育品德;樂以音樂陶冶情操;射、騎以射箭騎馬技擊等鍛煉體格;書以書法文學提高修養;數以算學、雜學明事理。郡學、縣學要以此六藝為根本進行傳授學習。不要怕有人鼓噪,這裏是我的地盤,當然我作主。”曾華大聲嚷嚷道。他心裏有數,現在的儒家還沒有後世那麼強大和頑固,現在的學術反而有點“反正經儒家”的風氣,而且關隴的士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餓得差不多了,要是他們敢跟曾華嚷嚷,曾華敢把他們統統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