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虎據十州之地,聚斂金帛,及外國所獻珍異,府庫財物,不可勝紀;猶自以為不足,悉發前代陵墓,取其金寶。沙門吳進言於虎曰:“胡運將衰,晉當複興,宜苦役晉人以厭其氣。”虎使尚書張群發近郡男女十六萬人,車十萬乘,運士築華林苑及長牆於鄴北,廣袤數十裏。
-------引言摘述
桓溫和劉惔的回信陸續回來了。桓溫不但在書信裏對曾華的大徹大悟,終於知道人倫大事而表示高興,而且鄭重地以曾華長輩和上司的雙重身份同意了這門親事,盡管他還不清楚這涪陵範家和蜀郡西山範家有什麼關係。隨信而來的還有豐厚的賀禮,著實讓曾華心動不已,開始盤算是不是可以多結幾次婚。
劉惔的書信除了讚同之外就還有羞愧和憤慨。他想把曾華也拉進“晉室駙馬”行列的想法又一次被會稽王司馬昱無情地擊碎。司馬昱這次給的借口非常獨特,那就是曾華正是盛名之極,如以公主尚之,恐怕會過於榮華而物極必反。劉惔聽完這個“完全為曾華著想”的托詞之後差點沒被活活氣死。
雖然曾華萬裏西歸於西域,忠義名傳天下,又有軍功昭著,名動天下。但是在司馬昱等人眼裏,這個曾敘平隻是個破落的世家子弟,有些才華和功績不是已經給官職封賞了嗎?而且他除了為晉室安境保民、討逆征叛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牽製另一個大濁官-桓溫。除此之外,司馬昱和他那些名士們就不覺得曾華還有什麼用處。比如在名士王羲之的眼裏,曾華還不如一隻風姿翩翩的鵝。最起碼鵝還有飄逸、俊姿的名士風範,而曾華除了殺人放火還會什麼?簡直就是粗鄙武夫一個,跟走卒屠夫有什麼區別。在這種壓力,做為宗室“族長”的司馬昱肯定不會選公主給曾華,以免影響到宗室的名聲。
劉惔感到萬分無奈,他似乎看到了曾華未來的成就,所以試圖盡量將曾華栓在東晉朝廷這部半破不新的車上。他現在越來越感覺到曾華比桓溫更可怕,因為他能猜測出桓溫要幹什麼,但是卻總猜不曾華下一步會幹什麼,他隻知道這位弟子做起事來名義上喜歡扛著大義的旗號,其實上卻最是肆無忌憚的。
這主要是劉惔不知道曾華的真正底細。桓溫有野心可畢竟是這個時代環境裏出來的,對一些“潛規則”還是比較顧及的。但是曾華就不一樣,在他那個與這個時代的人截然不同的腦子裏,什麼規則都是狗屁,都是拿來利用的工具,因為曾華最終的目的就是要製定新的規則。
劉惔懊悔自己沒能當好一個媒人,更心傷自己沒有能為晉室好好地籠絡住這位不世奇才,不過他最悲憤的是已經偏安江南的晉室還在沒事搞那一套。做為名士的翹首,他比誰都明白那些所謂的名士都是些什麼東西。光靠那些名士,他真不知道晉室能撐到什麼?
在書信中,曾華不但看到了劉惔的無奈和失望,也看到了對自己的期望以及墩墩教誨。劉惔的書信比桓溫的要厚上幾倍,雖然他的賀禮連桓溫的零頭都比不上,因為他畢竟是名士而不是財主。但是曾華還是感受到了那份溫暖,一種類似親人的溫暖。
在最後,劉惔還提到曾華在梁州的新政。
這次曾華在梁州搞什麼“新政改革”在朝野引起了不小的議論。後來曾華上表解釋說,現在梁州流民成堆,而且新歸附的原成漢豪強“頗有異心”,如果不加以整治,恐怕會難以安穩治理,而且附上一大串的大道理,不過都是曾華“逼著”車胤、毛穆之“咬爛了好幾支筆”想出來的。從高祖宣帝(司馬懿)屯隴右關中拒蜀說起,到祖逖北伐一去不返,說的是氣勢恢弘,好像誰要是反對梁州新政,就是誤國誤民,不思北伐光複故國。
劉惔在書信中告訴他,由於揚州、豫州等“前線”諸州都在做“土地民政”方麵的改革,以便收攏北地流民和聚積力量。而且曾華在梁州做的“新政改革”雖然動作大了些,但是由於沒有牽涉到朝廷上下的利益,所以也就沒有什麼人冒著得罪曾華這位新貴的風險出來反對。巴郡、巴西、涪陵三郡的豪強世家活動了十幾天,隻好灰溜溜地回去接受事實了。
不過劉惔還是叮囑曾華,做事要有度,要師出有名。朝野那些名士清官,隻要你不動他的利益,他頂多就是輕視你,卻不會群起攻之。所以劉惔說曾華選了個好地方,在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梁州蹲了下來。希望他周全思之、縝密策之,大膽行之,早圖中原。
曾華輕輕地放下劉惔的絹布書信,拿起劉惔送來的一副字:“行欲方而智欲圓,心欲小而膽欲大”(提前引用了唐朝孫思邈的話)。不由地感慨萬千地想起這位有大半年沒見了的師友。
每個時代都有他們的頂梁柱,桓溫、劉惔、袁喬、車胤、毛穆之還有那個“好讀書卻不願做官”的謝安,他們應該是東晉的柱石,沒有他們,東晉小王朝也不會苟喘上百年。自己看來是成不了象那麼那類人,說不定比他們中間“最有異心”的桓溫還要走得遠,先努力成為一個掛在晉室名下的“大軍閥”,然後再一統天下,結束這個亂世,建立新的體製,完成自己的“天授使命”,所以這東晉他媽的自然免不了會被自己順帶著給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