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蜀偽蜀鎮東將軍李位都迎降,言成都城中僅殘羸兵數千,眾人大喜,故匆忙輕佻出戰。勢悉眾迎戰於成都之笮橋,接戰未幾,前鋒不利,幾潰之。參軍龔護拚死督戰,然無力獨支,終戰死。蜀軍續進,矢及溫馬首。眾懼,欲退,持馬首勸溫,既而傳令鳴金。
-------引言摘述
捷報送到前麵的中軍,眾人一片“哀歎”,長水軍和那個姓曾的,出征前是不是踩著狗屎了。群情激憤之下,大夥準備上書天庭,向老天爺控訴,這太黑了,簡直就是一個黑哨。
不過在激憤之下,眾人對前麵的成都城又多了許多自信,看來這偽蜀軍並不怎麼樣,隻需要大家鼓足勁往前衝,偽蜀自然而然就會不戰自潰,天大的功勞也就會從天下落到眾人的頭上。
但是在這形式一片大好,勝利在望的時候,還是有頭腦比較清醒的人。參軍毛穆之就是其中一個。
“桓公,現在我軍已兵臨成都城下,西征伐蜀的大業眼見就要完成了,不知桓公此時有何打算?”毛穆之直接問道,反正大帳裏隻有他和桓溫兩人。
桓溫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答道:“武生(毛穆之的小字,其原字憲祖,後以桓溫母名憲,乃更稱小字),我知你來此定有深意,你我相交相知,你但說無妨。”
“我軍自去冬入蜀,轉戰萬裏,雖路途艱難,但一路上卻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直驅成都。時至今日,眾人都以為偽蜀軍不過如此,有如土雞瓦犬。桓公,難道你也這麼認為嗎?”毛穆之問道。
桓溫隻是笑著搖搖頭,卻沒有直接回答毛穆之所問。
“我猜桓公不盡此想,但對成都偽蜀軍卻也是輕視三分吧。”毛穆之緊問道。
桓溫有點不知怎麼答了,撫著須胡默然不語。這個毛武生還真是敢問呀,而且問得這麼直接,叫我怎麼回答呢?
默然一會,桓溫答道:“武生,難道你覺得偽蜀軍還有一博之力嗎?”
毛穆之不由大急,連忙問道:“桓公,難道你真是這麼想的嗎?如此我軍則危矣。”
桓溫猛然一聽,頓時覺得心頭不悅,但是轉而一想,這毛穆之果毅有父風,素有智勇,不會隨便妄言。當即靜下心來沉聲問道:“武生如此說必有原由,不妨講於我聽。”
“從江州到江陽,再到健為成都,無一不是曾前軍領長水軍在前麵被堅衝突,履鋒冒刃,奔襲轉戰、縱騁萬裏。試問桓公,如無曾前軍及麾下長水軍,我西征大軍能如此進展神速嗎?”毛穆之正色問道。
“這個我自曉得。”桓溫點頭答道。曾華是他一手提攜出來的,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曾華如此大有作為,桓溫也覺得自己倍有麵子。此次西征,有曾華率領他的長水軍在前麵為前鋒,就如同台風一般,一路神速而且所向披靡,後麵的中軍隻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拚命地趕路。這份功勞戰後自然少不了一份重重的封賞。
“屬下再試問一下桓公,如果旁人以領前軍,也能如此神速無阻嗎?”毛穆之繼續問道。
這下可把桓溫問住了,他現在仔細一想,要是換上其它一個人做前軍,雖然估計也能打到成都城下,但是肯定不會象這樣能跑多快就打多快。
看到桓溫似乎被自己問住了,毛穆之繼續說道:“依屬下看來,此次西征神速,不是蜀軍太弱,而是我前軍太強。”
此言一出,頓時把桓溫給愣住了。他坐在那裏,半晌說不出話來,而且連撫須的手也停在那裏,出神體味著毛穆之的這句話。
“曾前軍才華如何?已經不必我再加贅說了。桓公、真長先生以及袁彥叔大人都對其賞識有嘉,自然知根知底,但是誰又曾想到他練出的三千兵馬居然雄壯威武如此。這讓我想起車武子曾對我談起過的一句話,一句曾前軍西征前對他感歎的話。”
“哦,什麼話?”桓溫聞言大感興趣,他知道毛穆之和車胤同為麾下幕僚,車胤感歎毛穆之身為忠良之後,並襲爵州陵侯,卻沒有絲毫的達官貴人的架子,而毛穆之卻佩服車胤學富五車,兩人關係還不錯,肯定會有些私下悄悄話互相傳遞。
“車武子言道,曾前軍西征前曾對著他的三千長水軍感歎道,為北伐練就的兵馬卻用來做西征前鋒,真是殺雞用了牛刀。”
桓溫聞言不由大笑,聲音洪亮,直貫帳頂,“好一個殺雞用了牛刀!隻有如此自信的曾敘平才能練出如此傲氣十足的常勝軍!”
“正是如此,我才覺得我們現在處境危險。”毛穆之緊接著的一句頓時讓桓溫笑不起來了。
“哦,為何如此說?”
“桓公,大家隻看到前鋒長水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但是他們卻沒有看到曾前軍是如何的用兵如神,而長水軍又是如何的如臂使指,驍勇善戰。不要說數十年不打仗的偽蜀軍,就是北趙胡人在他們麵前又豈能討得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