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鋪天蓋地飛濺來的玻璃碎片,許明葵瞳孔驟縮,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碎片飛向自己的眼睛,血紅色模糊了她的世界,似乎也蒙住了她的耳朵。
刹那間,刺耳的刹車音,巨大的慣性和衝擊力使場麵支離破碎,慘不忍睹。
伴隨著金屬刮擦和撕裂的聲音,人們驚恐地注意到馬路上這起慘烈的連環事故。
在擁堵的車流中,一輛小型貨車突然倒車,巨大的衝撞力導致距車尾有一段距離的一輛銀灰色奔馳被直接擠壓推後,導致後麵一連串的車發生追尾。
隻見小型貨車又加大蠻力向右前方開去,已經衝到了離公路10米左右的田地裏,樹木被撞得連根拔起,道路護欄和輪胎散落一地。
而被小型貨車沉重一擊的銀灰色奔馳已經嚴重變形,整個車體幾乎全部損毀,前半部分已經被壓扁,車體後半部分翹起,到處是玻璃碎渣,地上還殘留著一灘血跡,整個車禍現場異常慘烈。
奔馳車主許明葵躺在地上,一呼一吸之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渾身痛的可怕,眼前出現無數黑色旋渦,吞噬她的意誌。
突然腦海深處透出一抹亮光,倏而滅掉,許明葵的意識也隨之消散。
四月的時節,新燕歸來,銜泥築巢。
冬天的寒意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春天帶來的生機勃勃的氣息。
植物開始綻放新綠,樹木抽出嫩芽。春風輕拂,帶著溫暖的氣息和陣陣花香,讓人感到舒適和愜意。
可在這春光燦爛,家家戶戶出門事農桑的時候,單家村最東頭的一戶破落院子中,一個女人依舊躺在床上熟睡。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床上的女人悠悠轉醒。
許明葵是被腦子的刺痛疼醒的,陣痛感越來越強,刺激著許明葵的神經,促使她拾起頭腦中的清醒。
再次恢複感知,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昏暗的房頂,房梁柱上生著灰撲撲的蛛網。
許明葵心下猛地一跳。
這……是哪?
許明葵清晰地記得自己在剛剛提了新車喜滋滋回家的路上,發生了堵車,長達二十分鍾。後麵的司機煩躁地不停按喇叭。
在此起彼伏的鳴笛聲中,許明葵的耐心也被一點點消磨殆盡:老娘今天提車第一天怎麼就攤上這麼長的堵車啊!
在漫長的等待中,突然前麵的一輛小型貨車毫無預兆地全速倒退,在許明葵震驚不敢置信的一瞬間撞上了她的前擋風玻璃。
她還記得那一瞬間,撕心裂肺的痛貫穿了她全身的感官,不出所料的話她應該已經小命休矣!
可是這裏不是病房,更不像陰曹地府,難道……
難道我穿越了!!
許明葵不敢相信這個可能性,她僵硬地轉頭,掃視著現在身處的環境。
這是一間簡陋的屋子,說是家徒四壁也不為過。
由於歲月的打磨,四麵的土皮牆壁已經溝壑縱橫,或深或淺的裂紋布滿四方牆麵,開裂的地方露出摻著泥土的幹黃的稻草。
屋裏隻有一個風燭殘年的灰褐色木桌子,桌腿已經磨損成毛刺的圓柱形,桌麵的顏色斑駁無法分明,似乎是桐油漆褪色了。
床頭處放著一個紅漆箱子,倒是完好無損,隻是已經落灰,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了。
除此之外,這間屋子別無他物,空蕩蕩地似乎能灌進一絲涼風。
……
許明葵扭轉回頭,重新看向灰暗的房梁,麵無表情,實則心如死灰。
作為深度網絡小說愛好者的她,基本上可以確定,自己狗血地穿越了。
並且拿的是破屋求生的劇本。
隻是還不清楚現在是身穿還是魂穿。
……
許明葵的眉頭擰起,深得可以夾死一把蒼蠅。
她努力想坐起來,卻感覺渾身上下的肉無一處不是酸脹疼痛,頭腦重新變得昏昏沉沉,仿佛灌滿了水。最終在她的努力下,勉強撐起手坐起來,出氣長進氣短地呼吸著。
正當她努力想要理清這一切的頭緒時,門外一道怯懦的聲音響起——
“娘,我和哥哥去地裏摘了薺菜,今天能生灶嗎?”
什麼?!
許明葵仿佛被雷當頭劈下,顫巍巍地轉過身來,看向屋門口一團小小的身影。
與此同時,另一團身影慢慢走近,是一個穿著打滿補丁的布衣的小男孩。
小男孩低著頭,含糊不清地說道:
“我們已經把地裏澆了,采了一把薺菜和野蔥回來,柴火也碼好了,今天能生灶做飯嗎?”
許明葵愈發皺緊眉頭,想要說些什麼。
突然大腦好像被不知名的力量攪動,猛烈的脹痛席卷而來,仿佛要把許明葵的腦子擴充開,一堆紛雜的畫麵爭先恐後地湧入許明葵的大腦。
這是……
怎麼像一串串人生經曆,這是誰的記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