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小就來過無數次的夢境。
看著另一個自己無論發色、瞳孔還是唇色都變成了白色。
她穿著單薄紗質的白色連衣裙，光腳站在已經結冰的湖麵上。
望著湖中央那棵白到泛著微亮藍光的巨樹發呆。
她就如同一具軀殼，空洞、蒼白。
“以雪為聘，以血為媒，以淚為引，結下永世契約。你將永世跟隨。”
一個蒼老且聽不出男女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隨之而來的疼痛便會迫使著從夢境醒來。
睜眼，依舊是躺在這厭煩的床上。
床邊也依然坐著養父請來的家庭醫生錢蓉瑤。
“醒了？感覺還好嗎？”錢蓉瑤放下手中的書，起身倒了杯水。
“嗯，沒事。”
這是九年以來重複著的動作與對白，不曾一次懷疑過，是否進入了某種循環。
“有哪裏不適或者做了什麼夢，可以和我分享。”錢醫師平淡得說。
而葉藤卻如同雷擊，猛地看向錢蓉瑤。
這麼多年，她是第一次問葉藤有關夢的事。
錢蓉瑤看到了葉藤的反應，向她挑了下眉。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葉藤趕緊收回了視線。
葉藤低頭看著純白的被單：“我沒事，這被單可以換成其他顏色嗎？”
“你不是喜歡白色？藥記得按時吃，一個人別出去。”
錢醫師邊說邊往房外走。
喜歡白色嗎？
不，不知道喜歡還是不喜歡，隻是養父葉隆深認為的喜歡。
葉隆深教授給安排的白色床單，白色被子，白色窗簾還有白色的鞋子和衣服。
葉藤想改變卻沒人理會，從六歲開始就一直被告知，喜歡白色。
6歲那年，葉藤被葉隆深接到這個老宅後。
第一次犯病開始，好像是那時起，就不再擁有自由。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之前也是一個人。
之前沒人喜歡，之前沒有朋友或者其他什麼關係好點的人。
看了眼床頭櫃上的藥，拿出一粒白色藥丸。
葉藤起身走到衣櫥前蹲下，把藥丸丟進衣櫥下的縫隙裏。
“我確定，我沒病。”
6歲之前，在孤兒院隻記得，吃不飽。
常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低頭看已經破了的鞋。
不喜歡別人靠得太近，反正孤兒院的老師和孩子也都不喜歡自己。
所以，不靠近才是互相最舒服的狀態。
6歲後，隻能待在這個老宅，養父葉隆深安排了各種家庭老師教學校該學的。
剛離開的醫師已經四十幾歲了，她好像隻負責喂藥服務。
保姆阿姨五十多了吧？
她基本不說話，常常隻給送飯。
說實話，來到老宅這些年，就沒見過養父葉隆深幾次。
也許他也不喜歡與人見麵吧？
但是無所謂，這裏至少可以吃飽飯，這就很滿足。
以後，等長大後，還是想離開這裏，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生活。
關於親生父母？
養父葉隆深和這個錢蓉瑤醫師好像是知道的，因為有次去問保姆阿姨拿花苗。
經過了老宅一樓的時候，聽到了他們說，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