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丶破廟交易(1 / 2)

華抱山悠悠醒轉,發現眼前盡是斷頭殘腳的泥塑木胎,一顆泥塑的龍頭正躺在自已膝蓋前,龍角都折斷了一根,龍眼油彩剝落,露出灰白的泥底,仿佛很藐視的乜斜著華抱山。他立即明白自已正在一座破敗的龍王廟裏。

順手一摸,雙臂微痛,原來是被人用柔韌堅固的山藤反綁了起來,跪在地上。全身衣物被剝得幹幹淨淨,連束發的絲帶都沒有。當然,他的“百會”“尾閭”“章門”三穴皆被人製住了。

這三處要穴,皆是死穴,所謂“百會倒地死,尾閭不還鄉,章門被擊中,十有九人亡。”這說明下手的人對他極為忌憚。

在華抱山的江湖生涯中,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暗算了。不過被扒光衣服並且扒得如此幹淨倒是第一次。尤其是當著美女的麵被扒得赤條條的,而且還跪在美女麵前,這讓他很沮喪也很火大。他強壓著火氣,一邊積氣衝關,一邊用眼角餘光去窺探周圍環境。

這確是一座龍王廟,他和另外三個漢子跪在神台前,由於連束發帶都沒有,每個人都披頭散發,而且由於昏沉,頭是向胸前垂下,頭發都披散在地上,這反而利於有心人透過發隙去窺探環境而不虞被發現,華抱山就是利用這點去偷窺的。

他發現,神台上應該擺著龍王和他的龜丞相丶蟹將軍的神位的地方,己經換了主人:龍王位是個盤腿而坐的白發白須老道,手腕搭在膝上,手握白馬尾製成的拂塵,慈眉善目。

老道左邊是個戴網巾穿藍衫的年輕人,腰懸長劍,儀容俊偉,神態倨傲。

右邊是兩個女人,一高一矮。高個女子也是盤腿坐著,上身著大紅金繡衫,外罩黃色對襟比甲,下著“裙拖六幅湘江水”的藍色裙,瓜子臉,丹鳳眼,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矮個子是個十四五歲圓臉女孩,青衣綠褲,雙手捧一把劍,侍立在高個女子身後。

華抱山一瞥見那女孩,心裏一震,暗叫慚愧,因為這女孩正是那假扮乞丐的小三兒。“我對女人認識不夠呀!”他狠狠責罵自已,“一天之內,連遇兩個西貝貨都沒識破!該死!栽得一點不冤!”

此時這四人正在交談,對幾個“囚犯”看都不看一眼。

“丘公子,”老道慢條斯理地道,“你抓來的這三人,似乎是錦衣衛校尉,我要來何用啊?”

丘公子道:“這裏有兩人是常小侯爺派去伺候王鎮淮的,可以說是跟班。他們對王鎮淮的起居十分熟悉。另外一個是孝陵衛百戶。”

“王鎮淮雖是個渾人,但你認為你抓了他跟班,他真會蠢到不會換居處?”老道淡淡地道,“就算王鎮淮很蠢,武功可不蠢。虎爪王的大名豈是幸致?你說,我要用多少條性命才能活捉到他?而且,他又能提供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呢?”

丘公子悻悻地道:“那兩個算我白抓。這個孝陵衛百戶總有點用吧?”

老道依舊搖搖頭,“不如靈穀寺和尚與神宮監太監有用。”

“你是說,我白忙活了?”丘公子語氣冰冷,神色不善,“你發消息時,隻說要抓與此事有關之人,又沒指定要抓和尚丶太監?我看孝陵衛百戶就是與此大大有關之人。”

“有關無關,得由我判斷。”老道平靜地道,“念在公子辛苦一場,我付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打發叫花子嗎?”丘公子尖刻地道,從神台上跳了下來,“我看還是留給你攢棺材本算了。”

老道一動不動,絲毫不帶火氣地道:“不敢受公子厚賜,貧道的棺材早就備好了。”

“你。。。。。。”丘公子一跺腳,氣急敗壞地道,“好!本公子這就抓幾個靈穀寺禿驢和太監來。老雜毛,一百金一個,你他娘的就把金元寶準備好吧!”

“貧道恭候。”老道微笑道,“請把三人帶走。”

“本公子隻會抓人,不會放人。”丘公子聲音遠遠從廟外傳來,“你老雜毛最喜食人心肝,送給你了。”

這時,華抱山感到耳邊有抖顫聲,斜睨一眼,原來是一同跪著的另三個漢子渾身不住發抖,顯然他們也早醒了,跟華抱山一樣正在窺聽,當聽到丘公子與老道的對話,不禁嚇得魂飛魄散。這也難怪,武林中人聽到“食心魔”的名頭還能麵不改色的,本就不多。丘公子稱老道“最喜食人心肝,”不是食心魔還能是誰?

原來食心魔是嶺南羅浮山五通神廟住持,本姓費,道號“實心子。”五通神廟也是武林中一個神秘門派。實心子接掌門派後,在一次練功時走火入魔,狂性大發,當場將四個同門師弟開膛破腹,生食其心髒。五通神廟群弟子聚而攻之,被他突出重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