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水走路帶風,邁開長腿去了魯戰國的辦公室。
魯戰國正在吃餅幹,看起來糙了吧唧的,但是桌上堆著很多案卷和文件,卻是整整齊齊的,雪白發亮。
很顯然,他的工作習慣特別好。
他繞到辦公桌前麵吃餅幹,就不會把渣子掉的一桌子都是。
看到李天水進來,他瞪起眼睛,餅幹也不吃了。
“淨給人出餿主意,你知道你這一波反向詐騙,要是多騙個幾百塊錢,你就叫詐騙了嗎?”
李天水從容的笑笑,“那我下次按照流程,先做筆錄,然後勸受害人接受現實,再給她一份報案回執,等我們警方的消息,集中辦理電信詐騙案件,辦到了他這一件的時候,再打電話通知他。”
魯戰國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有點不舒服,竟然不知道從哪繼續教訓這個新人。
嗬!
看起來乖順,其實就是個刺兒頭!
魯戰國不再掉以輕心,鋒利的目光直麵李天水的眼睛。
“你讓醫生躲在那些精密儀器後麵,你知道那些儀器有多貴嗎?這要是打砸起來又是一腦門子的官司。”
“我們要化解矛盾,不能激化矛盾,在這個事情的處理上,你很不成熟!
“而且還會給我們派出所惹事,如果下次精密儀器壞了的話,人家醫生說是派出所的民警指點他們這麼做的,你要怎麼應對?你也是要承擔責任的。”
“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叫什麼嗎?教唆犯罪!”
說著魯戰國情緒特別激動,大手把桌子拍得砰砰直響,整個辦公室裏所有的家具和地板都在微微震動。
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壓迫力,麵對領導的問責,教唆犯罪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有幾個人能頂得住?
李天水依舊是溫和平靜的,他推了推眼鏡,像是一個儒雅隨和,風度翩翩的年輕學者,不是在和領導爭辯,而是在坐而論道。
“那我們派出所就應該在之前接到報案的時候就向上反映,一方麵和醫院溝通,製定相關場合的製度,約束患者和醫生的行為和語言,另一方麵在醫院增設崗亭,切身保護醫務人員,還有患者的安全,從源頭和根本上解決問題。”
“警察的一句話,就能對當事人有那麼大的影響的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那麼多的犯罪了,那麼這個職業就會消失,我又為什麼會穿著這身警服站在這裏?”
“我為我說的每一句話負責,辦公室裏有四個攝像頭都拍到了,我哪一句話說,讓別人去砸醫院的儀器了?”
魯戰國心裏盤算了一下,這小子才二十歲,做事情就已經這麼滴水不漏,完全沒有一點年輕人的毛躁。
他也是經曆過人生大起大落的。
但是他二十歲的時候可沒有李天水這麼成熟穩重。
不知道這小子是吃什麼長大的。
“那你知道那對夫妻都已經八十了嗎,那個年輕老師現在懷著孕,要是爆發衝突出點什麼事情,這個責任誰負?”
李天水摸了摸鼻子,“我前兩天剛看了一個新聞,外出旅遊兩個月,電表上就剩二十塊錢了,物業停了電,也給戶主發送了短信,但是戶主沒有交錢,冰箱裏三千多的食物都變質腐爛了,各方現在開始扯皮,都上熱搜了,底下說什麼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