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眼中看出了同樣的思想--那位小姑娘!
“‘也許情況不是這樣。’吉姆船長結巴道。
“‘宋羅把船駛離航向了。’我叫道,不肯放棄那小小的希望,猶如那即將淹死的人抓住那根稻草不放。
“‘是我在操舵,’他陰鬱地答道,‘到甲板上來,比爾。’ “不要再問我那天晚上和次日的情形。我仿佛活在迷亂之中,不能理解所發生的一切。整個上午,吉姆船長四處巡遊,我卻什麼也做不了,隻能想我的小姑娘。我想著最後見到她時的樣子:她依在門口,微風拍打著她身上披掛著的粉紅色衣衫;她的眼睛幽深不可讀;‘我的朋友’緊握在她的胸口--再也見不到她了嗎?再也聽不到她男孩般朗朗的笑聲了嗎?再也看不到她眼中嬉鬧的神情了嗎?再也感覺不到她甜美的女性的存在了嗎?再也--再也?
“中午,船長又測了一下灼熱的太陽的高度,證實了我們的位置。沒錯,萊鬆島消失了。大海吞沒了它,沒留下一絲痕跡。
“我們遊逛到下午,沒有希望地希望整個事情隻是一個可怕的夢,或者我們在某個方麵出了可怕的差錯。但我們終於還是調轉方向,駛往印達諾,去報告這悲慘的消息。
將近日落時,舵手發出一聲叫喊,把我從船艙引到了甲板上。
“‘啊嗬,船!’ “‘比爾,’船長的叫喊中充滿著說不出的快樂,‘比爾,上來!你這混蛋!那隻白船在那兒。’ “我比回應任何人的召喚都來得迅速。我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麼,但隻有一件事能使他的聲音中有那樣一種調子。所有的船員都排列在右舷的欄杆旁,激動地說叫著,跳躍著。我推開幾個人,走到吉姆船長身旁,眼睛搜索著他顫動的手指所指的方向。太陽在燃燒的火焰中下落,西邊紅色的漩渦預示著明天又是個大熱天。遠處水麵上有一條血路,血路中間正是那條小白船,全帆張掛著朝我們駛來。它輕快地駛上波濤之頂,在漩渦中輕輕地起伏,此時唧唧喳喳的船員們突然奇怪地沉靜下來。
“吉姆船長對著遠處的水麵吆喝道:‘啊嗬,帆船!’ “我們屏住呼吸等待來船的回答,然而卻無任何聲響。小船繼續前來,其帆被風鼓得滿滿的。我認出它就是一個月前我眼見的小姑娘乘坐的那隻。
“‘喂,那邊!你們怎麼不回答?’船長生氣地叫道,並企盼著回聲。然而,我知道永遠也不會有來自小白船的回應了,我的心疲憊地下沉。
“‘比爾,你看,’船更靠近我們時船長低語道,‘那--那甲板上躺著什麼東西。
是個人。’ “‘我想是兩個人。’我言道。
“‘不--是三個。’他聲音幹澀地糾正說。
“忽然之間,船員們又開始唧唧喳喳,其聲令人耳痛欲裂。船長壓低了聲音對我說: “‘放一隻小船下去,比爾。’ “我將一隻小船放下去,我、船長和4個日本人劃著它到了‘快樂少女’(這是那隻船的船頭上刻的名字)旁邊。我和船長登上那隻船的小甲板,走到第一具屍體旁。那是個日本人,身上有被刀砍過的痕跡,但顯然死於胸部的一顆子彈。我和船長什麼也沒說,隻是相互看了看對方的眼睛,便走向另一具屍體。我們將其翻過來,發現是一個大個子卡納卡人,一個無賴,是胡安·馬多身邊的人。他也是死於槍傷,但臉部被刮擦、毆打得很厲害。
“‘我想--’船長低語道。第三具屍體躺在一個破漏的、空空的小水桶旁邊。船長還沒將其翻過來,我便知那是誰。
“‘胡安·馬多,’他一邊查看一邊嚴肅地說,‘肩膀上有一刀傷。天哪,比爾--我可真不願死於幹渴!’ “‘他不是被槍射死的?’ “‘不,隻是受了點擦傷。某處曾有場大搏鬥,他在昨天的惡境中幹渴而死。看上去他死得不輕鬆。’ “‘顯然如此。’我隻說了這個,但當我觀望那張扭曲了的臉龐時,我幾乎感覺到一絲對他的憐憫之情。
“在熱帶地區死於幹渴是一種悲慘可恥的死法。我們又將其身體翻轉過去。到這時候,我才發現有一條半抹去了的血痕從甲板上延伸至一小艙室裏。
“‘比爾,’吉姆船長的聲音幹澀,‘那個艙室。’ “‘是。’我木呆呆地答道,仿佛在夢遊。我們倆都躊躇不前,既想把握最壞的結局,又害怕艙室裏所包含的情景。然而,我終於走下那三個小台階,順著血印,走進艙室,吉姆船長緊跟在我後麵。紅色的陽光從艙口斜照進來,給小艙室內照上一層陰鬱的色彩,可是從亮處到半暗處的迅速轉換幾乎使人看不清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