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星期六,錢王步行街一家西餐廳裏播放著皮亞佐拉的大提琴曲《自由探戈》,佑浩獨自在這裏享受著美食和音樂帶來的滿足感。和樓下人來人往喧囂的街道相比,這裏顯得優雅而安靜,這種氛圍讓佑浩暫時得以脫離疲憊的軀殼走進內心,如果周末沒有其它事的話,他總喜歡待在這裏。
或許是暑假到了的原因,步行街異常的熱鬧。西餐廳斜對麵新開了一家酒吧,旋轉的五彩射燈下,歌手在露天的外場深情歌唱,酒吧坐的客人不多,免費觀看的路人卻圍了一圈。唱到高潮處,“哧…哧”的幾聲,歌手四周噴出蒸汽煙霧,滿滿的氛圍感。佑浩剛好坐在二樓西餐廳的窗邊,聽得下麵熱鬧,側身湊近窗口向那邊看過去。
煙霧散去,無意間佑浩突然心裏一緊。隻看見歌手背後的咖啡廳裏,一個與她妻子長得非常相似的女人和一個陌生男人坐在一起,親密地交談著。
最近妻子因為工作的原因常常晚歸,每逢周末都要加班,這不會是她吧。但你看那個女人,和妻子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是那頭發,發型不一樣。是不是她?
佑浩滿心疑竇,再無心閑坐,匆匆結賬離開西餐廳,越過步行街,踏入了那家酒吧。
進入酒吧後,他盡量保持低調,坐在離那對情侶較遠的位置,要了杯黑啤。是的,他們確實像一對情侶,那女人的神情看起來放鬆而愉快,與妻子平時時的表情並無太大差異,但她身旁的那個男人給佑浩的感覺卻似乎有些不對勁。
佑浩不禁思考,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是我妻子的情人,那她為什麼會選擇在公共場合露麵?這是故意讓我察覺到他們,還是僅僅是巧合?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正當他陷入深思之時,女人突然回頭看向這邊。佑浩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了幾分,但她很快又轉過頭,繼續與那個男人交談。似乎,她並沒有察覺到佑浩的存在。
女人回過頭來的時候,看上去確是妻子無疑,但奇怪的是妝容和挽起的頭發和她平日裏不一樣。佑浩的喉嚨有些發幹,喝了一口剛要的黑啤酒定了定神,心想:是啊,我該打個電話過去確認一下。
“嘟~嘟~嘟”,妻子電話無人接聽,酒吧裏的女人也沒有拿起電話,哪怕是看一眼。
這下佑浩心裏安慰了些許,但卻沒有完全放心。
或許這個心是放不下來了。
22點,這對男女一前一後離開了酒吧。
佑浩打了輛車遠遠地跟在他們車後,小心翼翼地躲避不被察覺。
那是一輛2021款黑色的奔馳E300,比起佑浩那輛同是黑色的奧迪老爺車來說,漆水鋥亮。奔馳車穿過繁忙的街道,進入濱江路一片高檔住宅區。佑浩緊隨其後,帶著所有的疑問,隻為揭開這個謎底。
奔馳車停在了一棟西式別墅前,別墅的外圍是一道灰色石頭矮牆,牆上爬滿了藤蔓植物。開車的是個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拿出鑰匙,打開了別墅的鐵藝院門,而女人緊隨其後,進入了別墅。
這難道說明他們之間確實有某種關係?佑浩心中的疑問越來越濃重,他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了妻子的電話,連打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
佑浩有些抓狂,握緊拳頭。是闖進去一看究竟,還是先回家再說?但轉念一想,顯然,不要說能不能闖進別墅,那女人是不是妻子也還不好說。
佑浩打了輛車,飛奔家裏。剛進到小區,抬頭一看12樓的燈沒亮,在炎炎夏日裏,心裏直接涼透。
回到家中,確實空無一人,佑浩心裏七上八下,點了一支煙站在窗邊吸了起來。
和妻子是在交流培訓時認識的,他是又帥又酷的警務教官,蘇怡是剛剛畢業又清又純的年輕老師。在一起7年,戀愛1年結婚6年,近半年來漸漸從當初的歡喜變成了現在的冤家,爭吵不斷。佑浩感覺這是跟自己的發展有關係,不擅長勾心鬥角,雖說業務、能力數一數二,但一直不被重用,書生味太濃。發展的太慢,價值太低,你這個人就乏味了。平平淡淡才是真,騙人的鬼話,居然會發生那種事情,真是沒想到。
佑浩在黑暗中複思亂想的時候,“卡塔”一聲,門開了。轉頭看去,蘇怡一邊打開門廳的燈,一邊冷冷對他說:“你搞什麼啊?燈都不開。”橘色的射燈下,妻子長發披肩罩著一層光暈,佑浩的眼前突然由暗到明,都沒看清她的麵龐。
他怔怔的站著,心裏想:應該不是她吧,但那個女人確實和她很像。剛想問蘇怡今天去哪了,妻子轉身進了衛生間,“啪”關上了門。
之後的一段時間,蘇怡依然經常加班,佑浩的生活依然毫無起色。
九月底桂花飄香的時候,蘇怡提出要搬出去住,好讓他們再考慮考慮這段婚姻。佑浩心裏很難過,依然渴望有溫暖完整的家,但蘇怡很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