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亭看著舔著臉站在身邊的金榮哥,看他又來這套,很幹脆的說道:“不好。你昨天還訛我……。”
金榮忙伸手捂著井亭的嘴。雖然說農村習俗講究初一不打孩子,可是盛怒之下的三嬸還會不會遵守地方習俗,他深表懷疑,而且也不敢賭。
萬一真的揍自己一頓,疼倒是次要的,楊家垣不大,到不了天黑,整個村子的人都會知道。不得往死裏笑話自己啊?正所謂,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井亭將金榮的手從自己嘴上掰下來,不過,他也就是嚇唬嚇唬,怎麼能真的讓金榮哥在初一挨揍啊?
“亭子,你去和市長拜年,能不能帶著我啊?你總得有個人幫你背藥箱啊?要不然您井大神醫親自背藥箱,多沒麵子啊?”
“你在這裏磨嘰什麼呢?去,把桌子收拾了,我們和亭子還要說正事呢!”三嬸又給了金榮背上一巴掌。
金榮一邊收拾桌子,一邊還在念叨:“亭子,你再考慮一下,看哥說的對不對。”
井亭看著坐在對麵的母女,笑著卻沒有說話。
“他三嬸,其實,彩禮什麼的都可以商量,隻要兩個孩子能看上,什麼都好商量。”婦人臉上擠出了笑容,擠得臉上的白色粉末直往下掉。
三嬸看了井亭一眼,笑著說到:“我原以為就這麼一會時間,你們就是相互了解一下。沒想到進展挺快的,都說到彩禮了。亭子,你跟嬸說說人家的條件,我這幾年也攢了一點。人家要真跟你過日子,總不能虧待人家不是?”
“也沒做什麼了解,我甚至不知道那個姑娘多大了。那個姨說讓我給他們家二十萬,倒插門到他們家。”
聽到井亭的話,三嬸的臉色瞬間晴轉陰,逐漸開始烏雲密布。
“不行。”一旁的三叔臉色鐵青,開口說道。
“就說這個?還有沒有了?”三嬸咬著牙問道。
“如果要結婚,一套房,兩輛車,彩禮八十八萬八,後來我討價還價到六十六萬六。其他的還沒說。”
井亭看出三嬸的怒火已經在要爆發的邊緣了。忙安慰道:“您別生氣啊,這就和做生意一樣,漫天要價,落地還錢。許她們要,就許咱們講嘛!”
那個婦人也笑道:“對,亭子說的對,我就是那麼一說,這不是還想著讓我們家給他在縣醫院找個工作的。亭子這麼有出息,彩禮什麼的少給點也行。”
三嬸突然笑了,可是臉上卻像結了一層霜:“嗬嗬,那你說,要是去你家倒插門,需要給你們家多少錢?倆個人結婚又得多少彩禮?”
婦人猶豫了一下,說道:“倒插門,你怎麼也得給,給十萬吧!畢竟我老公明年就是科長了。要是結婚,就在縣上買套房,買輛三十萬以上的車,彩禮給個二十六萬六,這總不多吧!我閨女養這麼大不容易,又這麼漂亮。其他的也不能少。畢竟我們兩家身份不一樣,不能讓人家看了笑話。”
三嬸站起身說道:“他姨,我看啊,這兩個孩子不合適。就這樣吧,這天也不早了,就不留你們了。”
婦人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十一點多點。沒有挪屁股,還坐在那裏。
“他三嬸,我看兩個孩子挺合適的,條件什麼的,都可以談的,如果行的話,咱正月十五之前,就可以訂下來的。你要是覺得哪裏不合適,還可以再商量的。”
三嬸被問的愣住了,不合適,也就是客氣一下,我能說,看不上你們姑娘嗎?
“我就覺得,我們家配不上你們這樣的官宦人家,好了,回頭代我向二大媽問好,我可真是謝謝她了!”三嬸咬著牙說道。
兩人眼看著三嬸這意思,是徹底沒戲了,中午那頓飯眼看是蹭不上了,母女兩人才有些灰溜溜的向外走去。
還沒有走到門口,井亭突然開口了。
“你閨女肚子裏的孩子快兩個月了吧,這次就別再打了,再打了,這輩子真的就徹底懷不上了。”
母女兩人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想要說什麼,就聽井亭說道:“我是個醫生,關於病情的話,到現在還沒有落空過。抓緊時間吧,快顯懷了。”
母女兩人掩麵奔走。
井亭回過頭了,看著目瞪口呆的一屋子人,笑了笑,沒有說話。
三嬸此時沒有剛才那麼氣憤,臉上卻很是羞惱:“我去找二大媽,這就不是介紹對象,這是欺負人。我這次非得堵著她家大門,罵他個三天三夜。”
井亭忙攔住三嬸:“三嬸,別著急,萬一二大媽也是讓人給蒙了呢?人家也是一片好心,這次就算了!”
三嬸歎了一口氣,有些後怕的說道:“亭子,你說今天這事都怪我太著急了。提前也沒有打聽清楚,就讓人到家裏來了。幸好你在啊!”
井亭看三嬸一副心有餘悸的神情,心裏暗暗感謝那母女二人。
吃完中午飯後,井亭帶著童蕾出了家門。
一陣小風吹過,沒有了冬天那種刺骨的感覺。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讓人有些昏昏欲睡。因為在村裏,井亭並沒有牽著童蕾的手,兩人一前一後,慢慢的走著。享受著此刻的安逸,平和和溫暖。
誰也沒有說話,所有想說的話都交給了風,讓他送進了另一個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