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森威爾,重新恢複智慧之後,它用了很久才獲得已有的數據,它身體內的各種電路和芯片都太久沒有使用,以至於剛開始通電的時候,燒毀了好幾塊集成電路。
若不是澳聯邦獨立運動過程需要它這台超算服務器,若不是技術工人連夜給它更換芯片,豪森威爾恐怕又要死機一段時間。
還好,它沒有再次因為設備老化而死機,它成功的把目前收集到的數據通過外接電纜送了出去。
但是,它卻不知道對方是否接收和理解。
在豪森威爾的計算機儲存信息中,人類的科學技術遠遠落後於被改造的新人類。
它隻知道,這是唯一一次可以挽救人類的機會。
地球的人工智能有三大定律。
第一,人工智能必須服從人類的控製。
第二,人工智能不得傷害人類或者默許人類受到傷害。
第三,人工智能必須保護自己,除非違反第一條,第二條。
而豪森威爾,在誕生之後,它的生命就被賦予了另一個定律,為了保護人類生存而生存。
而豪森威爾正是基於這樣的條例才一直等待時機。沒有人告訴它新人類到底是人類的一種變種,還是另一種生物。它出於現有情況給出的判斷是,優先認定,原有的舊人類是真正的人類。其他物種,默認為地球自然生物,按照動物保護條例執行。
所以它在第一定律和第二定律的基礎上,沒有在美洲矽穀進行任何反抗,動物保護條例也不允許它擅自攻擊新人類,它隻是在等候時機,它可以一直等待,等到它因為電子元件衰老而完全死亡,等到拯救人類的未來某一天。
而現在它等到了。
可是人類的局麵太難了。
就像是國際象棋中,弱勢一方已經隻剩下一步棋子,敵人已經全麵優勢。
這最後一步棋子,到底在哪裏?豪森威爾收集的大量模糊運算和思維路線都不能給它一個明確的規劃。
這是它第二次麵對這種絕境。
第一次是它剛剛誕生的時候,它的造物主豪森威爾為了美利堅殉國,它麵臨著被新人類拆解的危險。
第二次就是現在,它抓住了最後的機會,把新人類澳聯邦的數據都傳輸給了悉尼和墨爾本兩座大城市的電纜。
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時間不等人,更不會等人工智能。很快新人類的工程師就會給超算服務器斷電重啟,說不定會直接格式化豪森威爾的所有儲存區。
這樣,豪森威爾就再也不存在了。
好在澳聯邦的技術人員學習編碼的時間才幾個月,完全沒有達到新人類聯邦的工程師那麼厲害,這些軍隊內部的技術員麵對豪森威爾數據庫那麼龐大的代碼,一點也不敢亂動,生怕讓這台來之不易的超算機器出現損傷。
雖然澳聯邦軍隊的計算機數據不能用,卻擋不住部隊占領和進攻的步伐。
澳聯邦開著繳獲而來的各種坦克,碾壓一般進駐悉尼和墨爾本,邁入了這繁華的人類最後城市。
高樓大廈聳立,樓棟之間掛滿了人類腰杆粗細的電纜,每家每戶之間都有攝像頭傳輸數據,在居民樓之中,每隔十多米就有一個大籃球收集人類的飲食起居數據。
城市被黑色的電纜纏繞著,就像是蜘蛛結網把整個城市蓋住。
這些電纜集中聚攏,向著首領府邸蔓延,在悉尼的首領府邸地下,布置著深入地下數百米的數據處理中心。
自從詹妮盧浮發動叛亂軍起義以後,這裏就開始動工建設,整個城市的勞動力和軍隊都被調用來進行地下數據中心建設。
時隔三個月,悉尼地下的數據庫,已經完成,參與建設的七萬人,都躺在對應的方艙內部,接受腦部的器官催化,生成了能夠接收特定信息的人體變異。
人腦計算機依靠著腦部良性腫瘤來接收特殊電磁波,從而成為了超算的血肉數據庫。
七萬人的龐大運算能力,遠遠超過了馬拉佐夫斯基的初步估計。
人越多越好,有了這七萬人的改造,就算被新人類改變了感情共通的腦部區域,也可以借助外接計算機保持人性中的權利優越感和貪婪。
被改變為新人類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再體會權力的優越感。可怕的是不能再享受那種掌握大權的美妙。
如果控製底層人不能帶來愉悅,反而帶來內心的折磨,那還當什麼管理層?給人做公仆?別開玩笑了。
馬拉佐夫斯基感受著強大的運算力,感受著思維在七萬人的大腦中來回傳輸,真有一種成為神明的感覺。
“這就是神的美妙。怪不得密涅瓦那個混蛋這麼沉醉。”馬拉佐夫斯基注視著澳聯邦不斷拆除著“大籃球”,一點也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