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讓讓，消防隊來了！”傅梓煜拉著杜純若糾纏的時候，樓梯口傳來趙成的聲音。
消防員有序地扛著裝備入場，打開消防栓，接上水管，降溫破門，杜純若全程都呆呆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看著。
“底下的人太多了，影響了消防員上樓的時間。”趙成站在傅梓煜身邊解釋著，傅梓煜一臉擔憂地看著身旁的杜純若，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房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杜純若第一個衝了進去，消防員沒想到會有人衝進去，伸手拉她都沒拉住。
“小旭！”病房裏的東西已經燒的差不多，多數都隻剩下黑色的殘骸，房間的一角，弧形的衛生間牆壁外，杜純旭歪著頭靠在牆上。
“小旭，你醒醒，你別嚇姐姐！”杜純若跑過去抓住弟弟瘦弱的肩膀搖晃著，杜純旭的頭隨著身體的頻率晃動著，完全沒有蘇醒的征兆。
“若若，你別這樣，先讓醫生看看……”傅梓煜拉起杜純若，將位置讓給了醫護人員。
杜純若被傅梓煜拉起來，眼神才移到弟弟的下半身，那雙焦黑得已經看不出模樣的雙腿讓她雙膝一軟，整個人筆直地朝著地上跪了下去。
傅梓煜眼疾手快，大手一攬抱住了杜純若的腰。
“他說，等他好了要我帶他去沁江的。”杜純若被傅梓煜摟在懷裏，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
“若若……”傅梓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此時的聲音變得異常的冷靜，冷靜的讓他害怕，與其這樣冷靜，他更希望她能像剛才那樣大吵大鬧。
“我說，他的衣櫃太空了，要給他買新衣服的。”杜純若沒有理會傅梓煜，繼續說著。
她的下巴擱在他的肩上，她每一次開口說話，他都能感覺到她下巴的顫動。
“為什麼我沒救他，為什麼我沒衝進去，那時候他明明還活著，他還跟我說話的。”肩膀上傳來冰涼的感覺，他知道那是杜純若的淚水。
“我就這樣，看著他活活被燒死了。”杜純若緩緩地將頭從傅梓煜的肩膀上拿下來，傅梓煜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他就這樣活活被燒死了，傅梓煜，小旭死了，被活活燒死了，我卻沒能救他，我救不了他……”
杜純若兩眼空洞，抬頭看著傅梓煜的臉，眼神卻沒有焦距，淚水不斷地滑落下來，砸在胸口處的衣服上，她的嘴裏一直不停喃喃地重複著“我救不了他”。
“若若，不是的，不是你的錯！”傅梓煜害怕極了，她太反常了。
傅梓煜緊緊地抓著杜純若的肩膀，眼神恨不得粘在她的身上，可是眼前的女人還是依舊的雙眼無神，喃喃自語。
病房裏的火已經滅了，但消防員依舊在噴水，為了降溫和避免隱患。杜純旭的屍體被醫生整理好裝進袋子裏抬了出去。
白色的尼龍袋從杜純若眼前經過，她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的焦距，她定定地看著白色的袋子被抬出去。
“那個是小旭，對嗎？”杜純若轉過頭，平靜地看著傅梓煜，呼吸聲有些急促。
傅梓煜皺著眉頭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地點了點頭。杜純若點了點頭，機械地轉過頭，看向醫生消失的門口眼神定定，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