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淑妃散了之後,風蕭蕭回了鳳儀宮,用過晚膳,她忽然興起到後院走走的念頭,或許想看看自己的小菜園。
她先是在宮牆下晃悠,看看天際,又看看菜地,夜空下,忽然一個蒙麵黑衣人從天而降,一把鋒利長劍直直朝她刺來。
她呆了,這是什麼情形?
那人在黑夜裏就像忍者般,出現的讓她措手不及,她根本無從反應,隻能驚駭的瞪大了眼,任由那長劍刺到了她的咽喉前……
她要死了嗎?死在古代?
“鏘!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黑夜裏格外驚心動魄,有一把劍淩厲的揮過來,準確地格開了蒙麵人的劍。
她看到景宣帝飛快地變招與蒙麵人過招,劍光劃過,殺手來勢洶洶,景宣帝一時分身乏術,難分軒輊。
看著幾人人那遊走如靈動蛟龍的劍勢,她心髒差點跳出胸口。
她正目瞪口呆的不知如何是好,某個蒙麵人劍勢一轉,淩厲地朝景宣帝胸口刺去,景宣帝抬手攔截,抬腳將其踹開,一殺手瞬時對著皇帝後方襲去,風蕭蕭趕忙衝上去擋住景宣帝,皇帝摟住她一個側身,顧及不時,左手挨了一刀。
同時間,無數玄色勁裝、著甲佩劍的帶弓侍衛急奔而來,一看便知是宮中侍衛,他們呈圓形團團將蒙麵人和侍衛裝束的男子圍住,高下立見分明。
眼看蒙麵殺手就要被擒住了,電光石火間,他們握住了侍衛的劍尖,用力刺進自己胸口,鮮血從他們胸口滲出,侍衛裝束的男子著急的要阻止這一切,但殺手們似乎鐵了心要死,再奮然舉起自己的劍,揮刀自刎,鮮血幾乎是用噴的噴出他們的頸脖,僅剩的幾個殺手緩緩倒下,雙眼爆凸。
“啊!”風蕭蕭嚇得麵色慘白,幾乎跌坐在地。
血腥……太血腥了,未穿前哪看過這種血腥場麵,但其他人卻像沒事發生似的,那侍衛裝束的男子還去探蒙麵人的氣息。
那些殺手身體都快跟頭分家了,人已經死了不是很明顯的事嗎?還探什麼氣息?這裏的人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可以這麼堂而皇之的殺人……
哦不,不是殺人,蒙麵人不是被殺的,他們是自殺,隻是自殺的手段實在太激烈了,讓她心裏很不平靜。
“卑職救駕來遲,聖上,娘娘受驚了,請聖上降罪!”那侍衛裝束的男子在她麵前抱拳半跪了下去。
她驚惶的看著他,又看向他的手,想到他剛剛若無其事的去探那屍首的氣息,她不禁毛骨悚然,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看來皇後嚇得不輕。”
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在頭頂上方響起,風蕭蕭抬眸,還因為剛剛才有人死在她麵前而粉唇微顫。
他不管她回答不回答,自顧抱著她,風蕭蕭的小手冷得像冰,劇烈地顫抖著,卻緊緊握著他的大手,景宣帝卻覺得渾身的傷都沒了半分痛感,鼻息間隻嗅聞到她身上混著汗水的幽幽女兒香氣,如置繁花盛開,暖風襲人,空蕩多時的胸口溫暖充盈踏實了起來。
“皇後。”他低低喚道。
風蕭蕭一震,本能就要縮回手,卻被他的大手死死握緊。
“竟然為朕擋刀?”
她低著頭,沉默了半晌,才聲音低微地道:“妾身沒用。”
“皇後,”景宣帝忍不住歎息,眼神黯然。“讓你承認心裏有朕,就這麼難嗎?”
她心口一酸,咬緊下唇,決心不再多說一字。
救他是本能,甚至為了他,不惜把花了數年掩藏的真心付之一炬……她並不後悔,若是皇帝死了,她怕自己早晚有悔恨莫及的一天。
正因為太過清醒,所以她知道自己愛不得他,可恨命運偏偏捉弄人,卻好似要迫得她非往絕路上走不可。
鳳儀宮都能進刺客,若是皇帝沒出現,現下可說凶險就在眼前,往後的路,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她至今仍不敢去想。
“皇後!”他語氣有些焦躁。
她猛然掙紮起來,他隻得壓抑下胸口的翻騰躁動,柔聲好氣道:“好好好,朕不逼你。”
風蕭蕭想嗤笑,卻又被莫名上湧的酸楚淚意哽住了,心下一陣澀甜,端地又暖又疼。
景宣帝現在胸膛滿滿鼓脹著的都是歡快喜悅,雖然他向來對兒女私情遲鈍到後宮怨聲載道,然此刻再是硬如千年頑石的腦袋也想明白了,若皇後待他無心無情,又怎會冒著性命危險救他?
她不覺苦,覺得心肺子都像被什麼活生生勾絞得寸寸抽疼了。
他不覺呼吸有些粗重,一時間真想一掌劈了她,就這麼在宮中天長地久地拘管起來,教她一步也不得下他的龍榻——等等,如果讓她忙著生一個又一個孩子,她是不是就不會表現的像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