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允透過狙擊鏡,讓2000碼外的獵物腦袋開花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才是那隻待宰的羔羊。
跑!
心中念頭一出,她本能拉栓上膛,端著狙擊槍翻滾轉身打出一槍後,撒腿就跑。
砰砰砰。
她的身後留下幾個槍眼,甚至能聞到槍口灼熱冒煙的味道。
雨夜空曠的屋頂露台上,那些未使用的水泥磚石頭成堆擱置存放,上麵多層防水布層層疊疊,有些已風化開裂,是她最好的掩體。
來人用的AK47。近距離槍戰,她手裏的狙擊槍不具優勢。
被偷襲,在陸允的職業生涯中並不是沒有遇到過。為了應對意外,她防彈背心的口袋裏有一把應急用的改良手槍,褲兜裏還有一把折疊匕首。
她在掩體後等著,直到槍聲和腳步聲都消失不見。
來人正和她對峙著。
她從懷裏摸出手槍,微微俯身彎腰,把手指輕輕扣上扳機,不發出一點聲響。
世界像死亡一樣寂靜,籠罩著雨夜淅瀝瀝的白噪音。
對於這種距離的槍戰,讓對手提前架好槍線是大忌。新手菜鳥往往保持著站姿就冒頭往敵人槍線上送,老手則有自己的習慣。
隻見陸允倏地轉身,抬手扣動扳機——
兩支槍膛同時發出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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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陸允倒吸一口冷氣。
對方早已看穿她的想法。
她的右手腕被子彈打中,動脈和靜脈一起被擊穿,血水汩汩而出,瞬間浸透了整隻手套。
忍著劇痛,她鬆開馬尾皮筋,用皮筋狠狠在小臂上勒了兩圈,以求止血。
“心情不好?”
對方像是在嘮家常。
陸允咬牙道:“被隊友追著殺,換誰誰心情好?!”
“是老爺子的意思。”
“老師?”
“薛謖你個騙子!”陸允顫聲道,“老師……怎會要我的命?”
“我又怎會要你的命?”這個叫薛謖的男人默然垂下了槍杆。他穿著雨靴的腳往前邁出一步,然後又退了回去。
男人低聲道,“阿允,我的心意……你真的不知曉嗎?”
陸允沒有搭話。
“老師讓我把你聽話地帶回去。”
“聽話?也就你還覺得我不夠聽話。”
“大概,是喪失行動力的那種聽話?”
槍聲再響。
陸允疾奔。她一邊躲避子彈,一邊推翻四周的建築材料,擾亂薛謖的行動軌跡。四麵起起伏伏的聲響,讓薛謖一時不知對手人在何方。
不知過了多久。
咯——
一聲輕微的響聲。
薛謖回頭,伴著淡淡的血腥味,陸允突然飛身出現在他麵前。
那黑漆漆的槍口直勾勾地對著他。
這女人來真的啊!
薛謖倒吸一口冷氣。
他覺得自己從未如此認真地觀察過這個年紀輕輕就登頂殺手榜單第一的女人。
他們這種無視律法準則的人,即便能在黑暗裏裏恣意絢爛地活著,終究也將以幾乎慘烈的方式死去。
誰都不例外。
包括陸允。
薛謖看著麵前這個相識多年的隊友身子一歪,癱倒了下去。
此時的他哪裏會想到。
這場雨夜裏的槍戰就像蝴蝶效應裏那隻振翅的蝴蝶,一場巨變即將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