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靈兒得了李管家的吩咐,把他引進了大門,不到這裏,不知李家富貴。這裏牆上的每一塊磚,房上的每一片瓦、堂下的每一根立柱、腳下的每一方石,無不精雕細琢,巧用功夫,無論房舍建築,還是院落中的花木池石,錯落有致,盡顯大氣和雍容。院落與院落之間有一道寬大的弧形門洞相連,院落中間或建魚塘或建亭台或栽種青竹花卉,東西兩側,各有兩排房屋。走曲苑繞回廊、跨石橋穿小亭,直趨大廳正門,花木疏朗,紅欄朱瓦,盡被圈在高高的院牆之內,看上去竟有一種侯門似海的感覺。
靈兒躬身:“先生暫且寬坐,管家已去請我家老爺。我現在就去上茶”
林一凡點點頭,坐在一旁的紅木客位座椅上,打量著廳裏的擺設。隨處可見的三彩瓷器和文人字畫,昭示著主人非同一般的富貴。半盞茶的功夫,一個頭戴黑色逍遙冠、身著黑色長袖束身灰色錦袍的中年男子,疾步從廳外走了進來。略停,掃了大刺刺坐在那裏的林一凡一眼,滿臉堆笑,“老夫李天行,公子貴姓大名?”
“在下姓林名一凡字居正,見過李員外。”林一凡輕飄飄站起身,拱手還了李天行一禮,這字居正他也是臨時想到,在這時代若沒有個字號會被鄙視的,至於“居正”二字也是偶爾想起明朝張居正。
“林公子,可是你能治小女的病麼?”李天行的臉上浮現出焦慮之色。
“如果李員外榜文上所言之症狀屬實,在下應當能治。救人如救火,請速帶我去看看小姐。”林一凡拱了拱手。
“如此有勞公子,請隨我來。”李天行轉身向門外行去。
院落東側,最裏處,一間別院前,數名丫鬟正侍立在門前。見到林一凡和李天行過來連忙見禮。李天行一罷手,林一凡疾步跟隨進得門去。
古色古香的木製床榻上,粉紅色的絲綢薄被下,一個麵容憔悴的少女緊閉雙眼,眼窩凹陷,兩頰內陷,昏迷不醒。從書上林一凡知道霍亂,分為寒霍亂、熱霍亂及幹霍亂三種。按照此女的症狀判斷,她中毒的症狀極似幹霍亂,起病急驟,不等典型的瀉吐症狀出現,即因循環衰竭而死亡。再不救治,就會有生命危險。既然以霍亂一直無效,那就有確定就是中毒,但中的是那種毒?該用什麼方法解毒?他心裏一點底也沒有,如果自己蒙對了,還好。如果藥不對症,真讓李家小姐有何不測,自己定會被當作騙子送官府法辦。
林一凡想到這裏,卻立馬出了一身冷汗,愣在當場!自己光想著那百兩黃金了,卻忘了自己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醫學知識,別說望聞切問,該從如何下手亦是躊躇滿懷。
看著他臉上陰晴不定,一旁的李天行大為緊張,“公子,小女可還有救麼?”
一個體態豐腴的中年婦人也走了進來,“公子,救救我的女兒吧!”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雍容華貴的裝扮也因為她那憔悴的麵容而變得黯然失色,雙手挽著李天行的胳膊而半靠在他的身上,眼睛裏溢出的淚水透露著她內心的悲哀。
林一凡定了定神,安慰道:“員外,夫人,莫要著急,在下雖非郎中,出生山野,略懂些偏方,診前還有幾個問題需問一下兩位。”他邊說邊故作深沉的看著他們夫婦兩人。李天行與婦人互望一眼。
“請公子相問,我等知無不言。”李天行深深一揖。
林一凡笑了笑,“小姐何時發病?”
李天行連忙回答:“四日前的午後!”
“當日你們是在一起用餐麼?在何處用餐?”
“我們自當在前房大廳用餐,但是小女的飯菜一向都是丫鬟小翠將飯菜送進小女閨房中。”婦人未等李天行答話,急切道。
林一凡道:“最近府中是否有鷹類出沒?”
李管家後麵趕上來道:“十日前,我曾聽李二提起,他們在花園中看中一條竹葉青正在吞食老鼠,嚇得連忙去找石塊,但未等他們拿起石塊,突然空中一隻禿鷹俯衝而下,一張利嘴叼起竹葉青後立刻飛走,這隻禿鷹展翅長有六尺,一對翅膀孔武有力,後花園中的好些柳枝都被它的翅膀扇斷而折。當時李二等人嚇得是連晚飯都難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