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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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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約定,石榴紅在第二日就要被處火刑。
白長庚處罰司徒苑抄經關禁閉,也隻是打算挑揀了一處幽靜的房間,讓她在裏麵待著先不要出來,讓其他白家的人來處理,等這段風波平息過去。
石榴紅一路被綁著,待回到杏枝觀,白長庚在各家門派當家人以及比較重要的長老跟前,將玉葫蘆再次取出。
一些長老與大部分白家其他門派的人在此之前都不知曉新家主是白長庚,因此皆是吃了一驚。不過,剛才在杏花村百姓麵前,她儒雅隨和的君子風度與恩威並施的嚴肅形象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懷疑,甚得民心,宛如天生就是為此而來。
不得不說,今晚她過關了。
白玉樓默默退開,去另一處地方找“白四龍”前輩商量接下來的事宜。
白長庚打開玉葫蘆,引各位前輩與門派當家人進入,眾人都是第一回進入這樣的洞天,麵麵相覷,四處望著穿過葫蘆閣。
「須臾派」前當家——白雙雁前輩笑眯眯的,此時不疾不徐跟隨在白長庚身後。
「須臾派」前二把手司徒禮悶不吭聲,頗為恭敬;「開陽派」當家花雨一直興奮地拉著無奈的藍情大呼小叫。
第一層是白家的祠堂,下麵第二層是放置各種典籍與重要物件的藏寶閣,第三層刑訊室,第四層是鎮壓厲鬼的門。
白長庚帶大家來到刑訊室那一層,便停下了。
眾目睽睽之下,白長庚令人將司徒苑解開,把她關進了一間刑訊室,緊接著,侍從們搬進卷軸、紙與筆墨。
司徒苑和白長庚對視一眼,然後鎖上門,白長庚離開,司徒苑開始了為期一個月的禁閉。
白長庚把石榴紅帶到一處更遠更偏僻的刑訊室,當著所有人的麵冷著臉道:
“審。”
接著,她讓人拿起沾了辣椒水的皮鞭,把石榴紅吊起來,身上來了好多下。很快,石榴紅帶著滿身鞭痕,嘴角淌著血,憤怒地望著白長庚。
“石榴紅,你是否要挾蠱惑了「須臾派」當家司徒苑,讓她為你做情蠱‘萬年春’?”白長庚淡聲一問。
“異想天開。”石榴紅抬起頭,輕蔑一笑,
“明明是王蘭仙幹的,你們為何不審她?”
“我在問的是你。”白長庚麵無表情,
“你是否要挾、蠱惑過須臾派當家。”
“我沒有。”
石榴紅拗著脖頸,矢口否認。
“方才你和她是回去銷毀情蠱,沒錯?”
石榴紅悶不吭聲,冷笑看著白長庚,硬是說了一堆同白家對著幹的話。
白長庚眨眨眼,內門的侍從們繼續揮起了鞭子。
…………
白長庚一直把她審到屈打成招為止。
白家的前輩們默默看到最後,對白長庚這下是又敬又怕,連同之前那些傳聞她是女兒身,以及什麼去秦樓楚館尋花問柳的風言風語,此時都不攻自破了。
等白家人都嚇得心驚肉跳、陸陸續續全部離開,白長庚才隻身一人回到石榴紅這邊。
石榴紅仍舊被吊著,她的眼角與嘴唇都紅通通的,雙目緊閉,渾身微微顫抖,此時別有一種殘破嬌媚的風情;因過去在杏倚樓,她常被王蘭仙這樣吊起來訓話,長久以來她變得有些恐高,人一走幹淨,她馬上不再去表演那副不羈的模樣,而是恢複了最本能的恐懼。
白長庚急匆匆的把她繩子解開,人放下來後,立即給她服下讓小腹舒服的藥丸,還從腰間拿出內門最好的藥粉傷膏,急著給石榴紅塗抹到那些鞭痕上,如此,便能不留下任何疤痕。
石榴紅輕喘著氣,仰頭望她:
“我沒事兒,你剛才實在打輕了。不怕他們起疑心麼。”
白長庚一聲不吭,隻是默默地垂眼看著石榴紅的小腹,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她才從喉嚨裏滾動出幾個字眼:
“你受苦了。”
石榴紅搖了搖頭,嗓音嘶啞,勉強笑著望向白長庚:“明日怎麼打算,劫火場?”
白長庚輕輕搖頭,她還沒想好,這隻是緩兵之計。
白長庚打算先把司徒苑和石榴紅都關在這兒,以“祛除殘留的毒蠱”為理由,先搪塞住白家內門的其他人,也順便拖延一下時間,至少,不能讓陰門百家的任何人威脅到石榴紅的安全。
此時,白玉樓卻在玉葫蘆外麵緊急喊著白長庚的名字,已是好多遍了。
白長庚先讓石榴紅好好歇息,然後出去與父親會麵。
原來,是安饒來了,她急著要見白長庚。
她竟然主動瞞著王蘭仙石知火他們,找了過來!
白玉樓帶著蒙麵的安饒,與白長庚在她房間門口的廳堂對話。
稍微說了幾句,白長庚大約明白了,她帶著安饒進入了玉葫蘆。
石榴紅還半躺在刑訊室的地上歇著,她已經換上了新衣服——幹淨的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