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的不是和那個石大當家有一腿麼,他們再續前緣,竟真的有這回事兒。”
“石榴紅可真漂亮,看著怪可憐見的……我這時候要是衝進人群裏搭救她——”
“別想了。能做出這事兒,可見那石榴紅是個蛇蠍美人,哎,我還沒摸過她手呢。”
“你哪有這福氣。”
男人們嘻嘻笑著,一邊貪婪地把目光投向石榴紅,猜測著他們幾家的關係,竊竊私語。
“她身上是不是有花柳病啊……”
“難說。”
“燒死她!”
“妖豔賤貨在這裝什麼可憐。”
“臭**,在這兒髒我們的眼睛。”
“燒死她!殺了她,杏枝觀的,你們管不管!”
“還有沒有天理了。”
“鐵定是早死了,這女鬼冤魂不散,又換了皮囊回來勾引人!”
“燒死她,燒死她!”
女人們則一致對石榴紅掩鼻而視,並不太在意身邊的司徒苑和什麼陰門百家之間的權謀詭計。
司徒苑麵色鎮靜,卻早已緊張到雙手出了好幾層冷汗,她怎麼能容許自己陷入如此險境?之後司徒家怎麼辦,須臾派怎麼辦。
恍然間,石榴紅對司徒苑使了個眼色。
司徒苑一愣。
很快地,她笑眯眯地把司徒苑推出了人圈兒,百姓們讓開,司徒苑一步一退,直到和白家人他們站到一起。
白長庚正望著石榴紅,石榴紅輕輕巧巧地避開眼神。
藏在不遠處觀望的司徒禮隱隱舒了一口氣。
“是啊,就是我。”石榴紅把司徒苑推出自己身旁後,才輕蔑地優雅站定,朝周圍人笑道。
她宛如站在戲台中央,任周遭燈籠們的燭光映照她臉頰,這隻是一場平淡無奇的表演。
“「萬年春」蠱是我要挾白家人做的,他們都不知情。”
杏枝觀的所有白家人默默無言,心下各懷暗思,「開陽派」花見愁的手下們則心急如焚,此時卻無人敢輕舉妄動。
白長庚麵無表情。
石榴紅笑著看王蘭仙,二人在用眼神彼此挑釁。
王蘭仙和石知火此時站在人群的最裏圈,皆與她對立而視。
石知火定定道:“我的夫人……錢夕顏,也是你用蠱殺的?”
人群躁動漸息,鴉雀無聲,都在等她一個回答。
石榴紅微微轉過頭,譏笑著回他:
“父親,這事兒,您不是最清楚的麼?”
她故意慢悠悠地把“最清楚”三個字說得有些重。
石知火閉唇不語,依舊平靜地用仿佛在灼燒什麼的眼神看著女兒。
這時,忽然有位穿著華麗的女人衝進人圈中,似乎由於是哪家官府的千金,壓根兒沒人敢攔她。
她一腳便把石榴紅踹翻在地,還不解氣,又往石榴紅的小腹上來了好幾腳。
石榴紅微微顰著眉抬頭,嘴角掛上了一縷鮮血,她的眼角通紅。
白長庚差點就要上前一步,被司徒苑和白玉樓從兩邊拉住。
另一個男聲幽幽冒出:“夏岩秋也是……也是你、你殺的了!”
跟著這聲音的來路——是人群裏猛然竄出的一個夏家人的腦袋,那人怯生生瘦小小的,豁口嘴,但他的雙眸盛著巨大的仇恨。
石榴紅渾身僵硬了一瞬,下一刻,她卻如釋重負地笑了:
“是。”
陰門百家霎時炸了鍋。
那個剛剛踹翻石榴紅的千金補充道:
“原來是真的。花見愁……小花爺,最後就是因為你才送命的!你……你蠱惑他……”她說得上氣不接下氣,嚶嚶啜泣了起來。
她的背後還有一群默默站著的其他千金們,皆是憤恨地望著石榴紅。
人群中又是一陣新的騷動,話題一轉,開始圍繞著當年的花見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