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握著劍,去使用荷碧扳指的話,那麼扳指它的位置,理應接近劍柄……”
白長庚和石榴紅跟著他的話走,目光投向水下。
總不能重新下水吧。
水下景況太詭異了。
雖然下去也不是不行,可以用避水珠撐一段時間,說實話,即便是白玉樓,此時讓他下去,心裏也難免有些虛。
然而,白長庚和石榴紅觀察了一會兒古樓,都覺得應當往劍尖處走。
“反者道之動。”
“往下走,會不會通往地獄?玉樓叔叔,你別去呀~”
“天有好生之德。樹和人,最終都是往上走。”
眼前的兩個小輩說的東西亂七八糟,胡攪蠻纏的,也不知道打哪裏引用來還是杜撰的語句。
白玉樓最終被她倆來回的勸說打動了。
跟在兩人後麵上了古樓,他抬頭禁不住心想:
孩子,希望你們可以順利毀掉五帝錢吧。
說不定,這次真的有希望。
他們順次經過代表五帝錢的位置。
古樓裏機關重重,往上走,是代表「五帝錢」位置的五層房間。
一路向上,經過木,火、土、金、水的關卡。
不是很難,他們三人過關斬將,順利來到了代表劍尖的頂部。
這兒是一處金字塔樣式的宮闕。
仿佛懸浮在空中,四處雲霧繚繞。
到了這個高度,‘劍尖’已然刺破了雲層,四麵陽光遍灑,顯得整處地方都金光熠熠、輝煌奪目。
和在最外麵的時候,他們看著深龍神樹周圍的死氣沉沉、陰霾密布的景象完全不同。
「荷碧」扳指,此時在正中央的金字塔頂的祭壇上靜靜地躺著。
白長庚三人將「荷碧」扳指虔誠地取下,看周圍四下無人,速速離開。
他們快馬加鞭,回到了最開始的那個水上平台。
他們愁著沒有船能回去。
“你,你們。”
白長庚等人都是一驚。
木玦跟在後麵,劃著一艘看著就像是木家特製的豪華大船趕到了這裏。
看著木家大船水紋的來路,也不像是從他們仨的那個鯨口進來的。
木家鏢局的人上了岸。
盤絲洞一別後,明明沒過多久,他們卻都是身上受了不少傷的樣子。
白玉樓想,看來木家人沒跟他們走一條道,木家人這是繞遠路了。
而且,估計這個木玦也是頭一回帶隊來的,不夠輕車熟路啊,否則怎麼還跟在他們後麵?肯定是木家大當家借此機會鍛煉他的。
隻能說明,木大當家目前挺重視這個木玦的。
“白、白家人……你們不是采藥去了?為什麼來這。”木玦氣喘籲籲道。
白玉樓沉默了片刻。
木家鏢局的人對他們冷著臉,他們自己經過一番交談後,仿佛知道了什麼。
“扳指。拿來。”
木玦伸手。
白玉樓和白長庚都不想也不可能這時候交出「荷碧」。
石榴紅先一步抱著胳膊,上前道:“好啊,帶我們從這裏出去,離開深龍脊,等到安全的地方,再交給你們也不遲。”
白長庚默默著看她。
木玦遊移不定。
石榴紅看著木家受傷的人們,繼續道:
“這兒太危險了~公子看起來也是頭回來吧?我們熟悉回去的路,而且,咱白木兩家可是世交,理應同心同德,這時候少鬧別扭。你說呢。”
石榴紅笑看著木玦,即便眼下帶著麵罩,還是能瞧出些風情萬種的神態。
木玦見這蒙麵的是個身材窈窕的姑娘,穿得還紅豔豔花枝招展的,估計可能是白家「開陽派」的人,瞬間有些走不動路了。
他知道,江湖流言總說,白家開陽派都男帥女美,還非常擅長房中術。
他麵上神色不改,脖子漲出青筋:“憑什麼信你啊?不過一個女人。”
石榴紅微微蹙眉:“我有一個請求,你能不能讓周圍人先退下呢。”
“什麼事?”木玦很警惕。
“或者……你過來。我隻想同公子一個人說。”
石榴紅佯裝成怕羞的表情。
掃了一眼白玉樓和白長庚,實則是在對他們使眼色:放心。
她回頭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木玦,還勾了勾手指。
木玦聽她隻想和自己一個人說話,有些轉不動腦子了,表情嚴肅得要命,身體卻自己走了過去。
“快說。”
他佯裝鎮定,實際上已經在思考,等下上了船,怎麼去和石榴紅套近乎。
石榴紅對木玦耳語了幾句。
“帶他們一起走。”木玦立即同意了。
“謝謝公子啦。”
石榴紅輕笑著揮揮手,把白長庚倆人叫上船。
木家大船重新開始出發,行駛得很平穩。
很快,便攜著他們離開了這處詭異的古樓。
穿過鍾乳石森林與水銀的長河。
木玦一直挨著石榴紅坐著,給石榴紅講蹩腳的笑話,石榴紅一直麵帶笑容,但有點愛搭不理的,木玦抓耳撓腮。
父親白玉樓,則時刻注意著外麵的水路變化,引導船隻順利航行。
白長庚遠遠坐在一旁,麵無表情。
跟著白玉樓說的路線,他們回到蝴蝶穀。
又走了一段水路,總算來到了最初的原始森林。
安全了。
他們上岸了。
木玦道:“可以了吧。扳指。”
木玦語氣禮貌了很多,他一邊看著石榴紅,估計是不想惹她不高興。
白長庚和白玉樓猶豫著。
礙於兩家的情麵,還是不得不緩緩拿出了「荷碧」扳指。
拿出荷碧扳指後,一抹光忽然短暫地閃現,從荷碧扳指上一躍而起,然後化成一縷青煙飄走了。
“擾我清夢。”
低沉厚重的嗓音飄蕩在空中,轉瞬即逝。
眾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沒太在意,還以為是「荷碧」扳指在說話,或當成在深龍脊待太久,產生幻聽了。
除了白長庚,以及父親白玉樓心下了然。
白玉樓隱約知曉:
這就是那個曾經被泡在棺液裏的「玉先生」。
白長庚從鳴沙山回來的時候,就和他說過「玉先生」的事情。
白長庚想,「荷碧」扳指也是玉器,玉先生正是偏愛居住在各種玉器上麵,而且,目前看來,祂好像喜歡靈氣比較充足的地點,下次定然還有機會遇到的,無礙。
上次,玉先生說,祂非男非女,祂是【地道】本身。
【地道】究竟是什麼意思?
白長庚還未想明白。
戒指還是被木家人帶走了。
白家和木家也算是勉強沒有鬧掰,因為石榴紅的原因,木玦走前還有情有義地拋下一句:我不會和大當家說這趟遇到過白家人的,再會。
白長庚三人各懷心事地往回走。
然而,事情總是會出現意外之喜:
回去的路上,卿家人跟蹤著木家鏢局的人,又把「荷碧」扳指偷來了!
白長庚他們剛回到杏安堂一會兒。
聽到前頭有急促的敲門聲。
是卿家人。
他們飛速對白長庚解釋道:
原來,是木相留之前同時寄給卿家人的那封密信的作用!
自從涼曜被軟禁,江南一帶的卿家人就很關注白長庚的動向,後來,他們跟隨著白長庚他們,一路竟然跟去了深龍脊。
進去深龍脊後,卿家人幾次都差點跟丟,他們一直處在暗中,方便協助和隱秘保護白長庚。
在深龍脊最後的雨林裏,白家和木家分開後,他們繼續跟蹤木家人,後來被發現。
卿家人先禮後兵,因為勸不動木家人,便不得不發生了爭奪。一開始沒搶著「荷碧」扳指,發現正麵實在弄不到後,他們不得不出此下策,選擇把扳指偷了出來,現在,趕緊來交給白長庚。
這個點,估計木家人還沒發現呢!
“不要說我們來過。”
“毀幣要緊。”
卿家人說完,便飛速離開。
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隻是,這下,卿家和木家算是真的結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