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於兒從昏睡中醒來,眼皮沉重難啟,在合著的眼皮下,眼珠微微滾動了一會兒,才無力的睜開雙眼。

許是昏睡太久,眼睛睜開時視線一片模糊,許於兒渾身劇痛手都抬不起來,費力的轉動了一下頭,身上已經汗涔涔的,用力眨了幾下眼睛,視線才漸漸清晰起來。

入目是一間破敗的土胚房,屋內空蕩蕩的,窗戶上糊著窗紙,連門都是老式的破舊木門,寬大的縫隙裏陽光透進來,無處不透著詭異。

自己在出差的路上出了車禍,按說被救以後應該被送進醫院才對,怎麼會在這麼一間破敗不堪的破屋子裏,難道是山上的村民救了自己?

許於兒心裏驚疑不已。

搞什麼飛機?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隨著吱呀一聲響動,破舊的木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刺目的陽光撲麵而來,照在許於兒的臉上,許於兒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推門進來的人,將許於兒的動作看在眼中,嗤笑一聲,“我說三弟妹,你這是不好意思了?覺著沒臉了是嗎?”

“你以為閉著眼裝死,你做的醜事就能過去了?”

婦人的話,在許於兒心裏掀起了驚天巨浪,什麼三弟妹?什麼醜事,什麼沒臉?

許於兒豁然睜開雙眼,目光如炬看向來人,倒把來人嚇得咕咚咕咚倒退了兩步,捂著胸口喊了起來:“你個喪門星瞪什麼瞪?就你這種娼婦,早知道就不該救你,活該讓你跳河淹死!”

“也就是我家老三心眼好,費勁巴拉的把你從河裏撈上來,照我說,淹死你倒幹淨!”

許於兒呆愣的看著穿著一身粗布麻衣,頭上挽著發髻,對她罵罵咧咧的婦人。

婦人罵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到了,可看著那張依舊叭叭叭如同機關槍一樣的嘴,她覺得自己根本沒聽懂什麼意思。

婦人數落累了,總算住口歇一歇,許於兒終於抓住機會,問道:“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婦人聽到她的話愣了一瞬,猛的拍著大腿高聲喊道:“娘啊,大事不好了……”

看著婦人匆忙離去的身影,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浮上了許於兒的心頭。

身上的疼痛使得她無法起身,隻得閉上眼睛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窗外踢踏的快走聲接踵而至,刹那功夫,不大的土屋裏擠進來好幾個人。

“娘,你快看看她,是不是淹了水魔怔了。”剛才的婦人指著許於兒,“她說我說的話她聽不懂,還問我為什麼她會在這兒!”

許於兒看著幾人中間的老太太,白發蒼蒼,一身舊衣裳卻洗的幹幹淨淨,看向自己的眼神滿是憐惜之色。

老太太坐在床邊上,伸出滿是褶皺的手,拍了拍許於兒的手,“孩子,嚇壞了吧?有娘在,別怕啊。”

聞言,站在地上的兩個婦人對視了一眼,俱是撇了撇嘴,沒有吱聲。

自家這婆婆說起來,那當真是極好的,十裏八村找不出一個這麼好的婆婆來,從來不磋磨兒媳婦,自家男人掙來的錢,都隻交給她一部分,餘下的都讓兒子兒媳攢私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