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歐曹倪馬(1 / 3)

“吤呣飛過青又青哎,吤呣飛過打銅鈴哦,吤呣飛過紅加綠,吤砪飛過抹把胭脂哎,搽嘴唇哦……”

“青翠飛過青又青哎,白鴿飛過打銅鈴哦,尖嘴鳥飛過紅夾綠,長尾巴汀飛過抹把胭脂哎,搽嘴唇哦……”

寂靜夜空,繁星點點,青草如茵的有熊原西嶴村後山,三個少年一溜排開,頭枕雙手,仰躺望星空。

“千尋,你可真是厲害,居然這麼短時間就把對鳥給學會了,不愧是我們西嶴村的百靈鳥啊!”

說話的,是躺在正中間的男孩,名叫小白。

“嗬嗬,喜歡嘛,自然學得就快了。”

小白右手邊的女孩子笑道,她的名字正是小白口中的千尋,莫千尋。

“我也喜歡,可為什麼我學得沒你快呢?”

小白左手邊的男孩子悶悶道,他的名字叫牛犇,比小白小,卻比莫千尋大,不過,莫千尋卻從來不承認自己比他小。

“嘻嘻,因為你姓牛啊!”

莫千尋掩嘴笑道。

“亂說,這跟姓又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呢?”

“那你說說有什麼關係?”

“嘿嘿,對牛彈琴聽說過吧?”

“聽說過啊,那又怎麼了?”

“嘿嘿,”莫千尋笑了笑,戲謔道,“你自己想啊……”

“好啊,你居然罵我是牛!”

牛犇很快回過味兒來了,霎時,兩個人隔著小白你來我往。

“行啦,你們兩個就別鬧了。”

小白頭都大了。

“聽到沒有,小白鴿叫你別鬧呢!”

莫千尋一邊嚷嚷著,一邊又不失時機地順了一把牛犇,就這,她還能理直氣壯地說:“小白鴿你看到了哈,我先停的哈,是他又動我了,所以我不得不還手的。”

小白鴿,莫千尋對小白的昵稱,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你……”

牛犇差點沒被氣吐。是啊,這都什麼事兒,被順了一把不說,還被說成是他不對,於是,他也梗著脖子道:“哥,你也看到了哈,是她欺負我的。”

“千尋,你不能欺負老實人嘛……”

小白一個頭兩個大。

“我……”

莫千尋剛想開口,可牛犇這回卻反應很快:“我就知道哥會說公道話,聽到了沒有,就是你欺負我。”

“你也是,千尋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就不能讓著她點?”

牛犇話音剛落,小白道。

顯然,他這是打算各打五十大板了。

這心,看似不偏,實則……

反正不管怎麼說,吵架這種事情,小姑娘永遠都是占優勢的。

“我……”

牛犇剛想辯解,可莫千尋卻先開口了:“就是就是,小白鴿說的對,我是女孩子嘛,你一個大男人還好意思不讓著我呀!”

“我,我哪裏沒讓你啦?哪次唱歌的時候我沒讓著你?”

牛犇難得狡黠了一回。

“喲嗬,牛哥哥還真看不出啊你……”

莫千尋一聽,差點沒笑出聲來。

這牛,你要找理由反駁麻煩也找個像樣的出來啊,還唱歌呢?在西嶴村,誰不知道莫千尋說自己第二,就沒人敢說是第一呀?

小白也是饒有興致地轉頭看向牛犇,顯然,牛犇這一出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嘿嘿,你還別不信,如果我真的認真唱,這西嶴村百靈鳥的稱號還不一定是你千尋。”

牛犇一臉自信道。

“行啊,既然這麼自信,那就來一段唄,也讓咱小白鴿給評評,你這個西嶴村的牛頭百靈鳥到底是個什麼鳥。”

莫千尋一臉不屑道。

“嘿嘿,一個人唱有什麼意思?咱倆拋歌!”

牛犇不示弱。

“喲嗬,還真能耐了哈……”

莫千尋一聽,頓時上上下下重新大量起了牛犇。

西嶴村的山歌分為兩類,一類屬於獨唱,難度相對較小;而另一類則是對答型的對唱,也叫拋歌,難度相對就要高些,因為這種類型的山歌除了考驗唱功外,還考驗參與者的臨場急智。

“兄弟,你確定?”對於牛犇的牛氣衝天,小白著實有些意外,可下一刻,他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旋即一臉玩味地看向牛犇道,“我想起來了,難怪前幾天你老是往張大叔家跑……”

牛犇見狀,立馬黑臉一紅道:“哥,你想什麼呢,我跟小花那都是很純的。”

“嘿嘿,”小白笑道,“瞧你這緊張的,我剛剛隻說張大叔,可沒說小花喔……”

“呃……”

牛犇的黑臉頓時更紅了,所幸,他的臉夠黑,再加上如今又是晚上,所以才不至於太尷尬。

“切,還很純呢,我看呀,是很蠢才對!你以為那老張頭看上你什麼了?你以為那做作得要死的小花看上你什麼了?還不是因為你這副牛樣兒,有一把子力氣,可以給他張家省下一條耕牛?”

莫千尋見狀,頓時毫不客氣地說道。

“千尋,你別那樣說,張大叔和小花還是挺好的,上次那大饅頭,就是他們父女讓我帶給你們的……”

牛犇趕緊說道。

“好!當然好了!哼,你連自己家的地都沒耕好就去幫他家耕,他怎麼可能不對你好?哼,還給你帶饅頭呢……”

牛犇不說還好,這一說,莫千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之前,三人正在自家田裏幹活呢,可那小花就在田頭那麼喊了一聲“牛哥哥”,沒想到這死牛居然二話不說屁顛屁顛就跑了,害得她跟小白累個半死。

“呃……”

牛犇自知理虧,不敢吭聲了。

“嗬嗬,我覺得吧,咱阿犇可能就好這一口。”

小白見狀,打趣道。

“哥,你就不要笑話我了。”

原本就已經很尷尬的牛犇一聽,頓時更不好意思了。

“不會不會,喜歡自己喜歡的,哥舉雙手雙腳支持你。”

小白又笑道。

牛犇的黑臉更紅了,偷偷乜了一眼莫千尋,沒敢吭聲。

小白用肩膀蹭了蹭莫千尋,後者皺了皺眉嘟囔道:“得得得,鮮花插牛糞,小花配阿犇,我也舉雙手雙腳支持你這頭蠢牛,行了吧?”

“嘿嘿……”

牛犇聽罷,終於開心地笑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山下卻忽然跑來一個人:“阿犇阿犇,不好啦,小花被3胖搶走啦……”

這喊話的,是小花的鄰居,二狗。

“什麼?”牛犇一聽,頓時跳了起來直奔二狗道,“快說,怎麼回事?”

“3,3胖說他要去天龍門了,說,說要搞什麼彩頭,搞,搞個錦上添花,所,所以要小花……”

二狗原本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被牛犇這一抓,更是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什麼?”

牛犇又驚又怒,不等二狗說完,已經不見了蹤影。

小白皺起了眉頭,直覺告訴他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可牛犇已走,他也來不及多想什麼,拉起莫千尋,飛也似地跟了上去。

看著三人匆忙離去的背影,二狗詭異地笑了笑。

西嶴村,金府……

3胖子姓金,原名金三鵬,是號稱西嶴村首富也是首善的金元寶的第三個兒子。對於自己的三個兒子,金元寶原本全都寄予厚望,因此,每個兒子的名字中都有一個“鵬”字,寓意鵬程萬裏,奈何,這三個兒子卻長得實在太豐滿了些,所以,在西嶴村村民口中,這“鵬”字,自然而然就變成了“胖”字。

三兄弟中,3胖子也算是一個異類。雖然跟兩個哥哥一樣體型豐滿,可3胖子卻不像金大鵬和金二鵬那樣,一天到晚除了吃還是吃。3胖子喜歡和村裏的一幫小混混幹一些飛鷹走狗的事情,於是乎,他很快就成了成了西嶴村遠近聞名的小霸王,不過,礙於首善金老爺子的麵子,對於這個小霸王,鄉裏鄉親的,忍了。

此番,也不知撞了什麼狗屎運,3胖子據說成了有熊原第一大宗門天龍門的內定弟子了,消息一出,金元寶幾乎都要飛上天了,要知道,天龍門在有熊原的地位,就好比清北,能被選中,那絕對都是祖墳冒青煙。

於是乎,金元寶親自出馬,忙前忙後為3胖子張羅入門慶典,可就在這個時候,金府門口卻傳來一聲暴喝:“3胖,你個混蛋,快把小花給我交出來!”

金元寶一愣,按說,這幾天上門的不是道喜的就是送禮的,誰會在這個時候找他家小三晦氣呢?

金老爺子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一個健壯如牛的少年已經出現在了他麵前。

金元寶疑惑地看向牛犇正要開口,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卻從他身後急急傳了過來:“臭小子,你懂不懂規矩?知不知道這是哪裏?知不知道在你麵前的是誰啊?瞎嚷嚷什麼呢?”

“張叔?”

牛犇一見,頓時愣住了。

這事兒,不對啊!難不成3胖子搶小花的同時把她爹也給搶了?

呆愣半晌,牛犇才喏喏道:“張叔,您怎麼也在這裏?”

老張頭一聽,頓時瞪起了一雙牛眼,不無得意道:“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裏了?我現在可是三少特聘的金府黃金衛。”

牛犇一聽又愣住了,這黃金衛說穿了就是個掏糞工啊,這老張頭放著好好的地不種,幹嘛要去金家當掏糞工呢?

不過,這些都不是牛犇關心的,他關心的是小花。

“張叔,您不知道小花被3胖子搶走了嗎?”

牛犇弱弱問道。

“好你個臭小子,你怎麼說話的?什麼3胖子?那是三少爺好不好?”

老張頭一聽,頓時跳了起來指著牛犇厲聲吼道,末了,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趕緊接著說道:“哦,對了,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纏著我家小花了,咱小花,現在可是三少的貼身丫鬟,忙得很,沒工夫搭理你。”

“什麼?”

牛犇一聽,頓時如遭雷擊,半晌,他才回過神來看向老張頭道:“你,你……她是不是被你們逼的?”

牛犇有些語無倫次,老張頭牛眼一瞪正要說話,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戲謔的聲音在他身後響了起來:“小花,有個愣頭青說你是被逼的,那你自己說說,有沒有人逼你?”

老張頭一聽,頓時忙不迭轉回身朝一個大圓球點頭哈腰道:“三少……”

大圓球揮了揮手,沒有說話,老張頭趕緊貓著腰退到了一旁。

“3胖!”

牛犇目光一凝,與此同時,他看到了3胖旁邊的小花。

然而,小花卻壓根兒就沒有搭理牛犇的意思,反而故意挺了挺胸,靠近大圓球道:“承蒙三少看得起奴家,奴家開心還來不及呢,又怎會是被逼的呢?”

“小花,你……”

牛犇一聽,頓時兩眼一黑。

這,就是他心中那個純純的小花?

“你什麼你?我跟你很熟嗎?”

小花乜了一眼牛犇,毫不客氣道。

“難道,你之前說的都是騙我的?”

牛犇盯著小花,渾身顫抖。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呀?我,我跟你說什麼了呀!”

小花一聽,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老張頭一見,也趕緊出來道:“就是!你個臭小子胡說什麼呢?咱小花是三少的人,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個窮小子,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沒有理會老張頭,牛犇繼續盯著小花道:“小花,你,你告訴我,是他們逼你的對不對?是他們逼你這麼說的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