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後,午時。
“還沒回來?”
“女君臨時派人回來說是中午不回來了,讓公子不要等她。”
屋內,季連予麵上沒什麼表情,將手上的梳子放下來,“這都多少次了,一會兒學生請,一會兒同僚請,合得她充當著老好人,我不體諒人。”
阿珂躊躇道,“女君才到書院一個月多,同僚請應該不能拒絕,過了這幾月應該會好一些。”
阿珂心裏嘟囔著,公子未免過於黏著女君了,不過才幾天而已。
“上工呢?她不是說我身子已經調養好了嗎?為什麼現在還是要喝藥?”
季連予連著幾月喝那些藥,喝得他看見上工就想讓人把她打一頓,苦得讓他作嘔。
就連身上都帶著一點藥味,每每將衣裳脫下來,都能聞到上麵殘留的苦味。
飯後,他看著旁邊的濃得發黑的中藥,剛咽下去一口,就有些幹嘔。
他眼睛紅紅的,說什麼也不肯再喝一口,旁邊的阿珂有些著急,“上工說了,這藥可不能停下一天。”
“不喝。”
往常這個時候都是女君在旁邊哄著公子喝。
見公子不想喝的樣子,阿珂隻能將藥端下去。
季連予起身走在走廊上,穿著薄衫,天氣轉熱,雖然還未夏至,空氣中總有些悶熱,悶得他心裏堵塞。
今日天氣陰了下來,讓少年緩了一口氣,遂而坐在亭子裏打盹。
等尾韶回來的時候,見屋內無人,轉而去了後院。
按理說,季連予有自己單獨的院子,見尾韶總喜歡待在主院,索性搬到她院子裏,後院便空置了下來。
如此,季連予將她旁邊十幾個小侍全部趕到了後院,讓他們去打掃院子。
看著亭子間的人,尾韶見他熟睡著,也未上前打擾,隻是轉身離開。
這幾日同僚約她,家裏的夫郎黏得越發厲害,她幹脆同意出來躲一陣。
按理說,她應該住在書院裏,可季連予不肯讓她去書院與他分別一個月,吵鬧了許久。
書院裏既收女子,也收男子,不過不在一個地方上課,男子和女子上學的地方隔了老遠,加上派人守著,沒人敢去耍滑頭。
偶爾她也會特意派過去臨時上幾天課補上空缺的位置。
守在旁邊的阿珂見公子醒來,上前取過披在他身上的毯子,語句斟酌,“剛剛女君過來看了,見公子睡著,便離開了。”
季連予扯了扯有些皺的衣袖,“去哪了?”
“不知道。”
“管家呢?”
“現在應該在大廳。”
而此刻的尾韶正在青樓的二樓包廂處。
“羅文,你挺會來事,逃婚逃到這裏,還讓我來將你贖出去?”
尾韶眼皮子跳了跳,扶穩她,管家正在將手上的銀錢給老鴇。
“我也不知道,我手上的銀錢讓人給偷了,如今被扣留在這裏,隻能找你了。”
羅文身上帶著酒氣,步子不穩地靠在她身上,從懷中拿出一個喜帖,“哦對了,這是李琅讓我給你的。”
“她一月後大婚,讓我轉交給你。”
見她晃晃蕩蕩的樣子,尾韶隻好接過她飄忽不定的喜帖。管家給過錢後,連忙過來扶穩她走出青樓。
剛出來的尾韶看見守在外麵的小廝,突然想起豫東好像有羅家的分鋪,看了看旁邊的羅文一眼,微微笑了笑。
外麵守著的人見女君出來,就被尾韶喊了一個過來,讓人把消息遞給羅文家裏的分鋪,讓人把她帶走。
得知消息的羅家人立馬派人過來將人帶走,還有些清醒的羅文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尾韶,你做的比我還絕。”
路上,尾韶嗅了嗅自己的衣裳,微微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