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房門被推開，年久失修，吱啞吱啞地亂響。
尾韶推開門進去，身上穿著麻衣，隻有一根竹簪固定頭發，清貧得很。
她抬頭望著上麵滴下來的雨，有些歎氣。
一盞茶的功夫，外麵的雨越下越大，風聲鶴唳，屋門拿凳子抵著。
尾韶將買來的東西放在案板上，將木柴放在高處。
正值春季，連日的細雨一陣一陣下個不停，深冬的寒意依舊殘留。
狗在旁邊不停地嗚叫著，蹭著她的衣裳，眼底渴望地看著她。
“我才剛回來，再等一會兒。”
尾韶敷衍地摸了摸它的腦袋，安慰道。
“汪汪汪”
她在這裏單獨住了快兩個月，家書寄不出去，水路被攔截，官道也有專門的人守著。
戰爭四起，村外連忙建了一個小型的交易場，隻允許附近幾個村交易。
村口隱蔽，尾韶到這裏，純粹是跟著別人意外逃到了這裏。
離開的半路，恰巧碰到軍隊征兵，看見一個年輕力壯的流民就想攔住。
她和紮著髒辮子的女人被抓到去喂馬，身上的銀兩被搜刮，夜裏兩人合計著翻過幾座山恰巧到了這裏。
村裏人少，在山腳附近，零零散散地聚成了一個村。
二人勉強活著，村長見兩人可憐，暫時分配了一個房子給她倆。
“回來了?”
“早知道與你一起去了，全淋濕了。”
紮著髒辮子的女人褲腳上滴著水，一進來，她站的那處全濕了。
她將手上的魚竿放在一旁，木桶裏裝著幾條魚。
“去換身衣裳吧，飯好了我叫你。”
“那成，我先去換衣裳了。”
尾韶坐在灶前燒火，起身將切好的菜放進了鍋裏。
飯桌上，兩人對立而坐。
“村長對我說，這次會有人集體去買，後日讓我們其中一個人跟同村裏的人去附近的鎮上采買。”
髒辮子的女人咬著饅頭，嘴裏含糊地說話。
尾韶放下碗筷，聲音清淺，洗得素淨的衣裳微微褶皺，“我去吧，正好我要去買一些東西。”
“這次過去一兩天，還勞煩你幫我看一下狗。”
“說什麼客氣話，去就是了，狗哪天不是我喂的。”
“好”
尾韶轉頭看向外麵，雨漸漸停了下來。
“我釣的魚放在缸裏了，我說今天的魚怎麼這麼好釣，原來突然下了這麼大的雨。”
“今天晚上吃魚吧！等會兒我再去湖邊釣，等會兒等雨停了，我送兩條魚給村長，你去不去？”
“不去”
“你不是跟我說，你在山上抓了幾隻兔子回來嗎？我怎麼沒看到?”
“放在籠子裏麵了，打算養著。”
“兔子好養活，也能換一些錢。”
“也行。”
尾韶起身將自己的碗筷放在灶台上，“交給你了，我出去走走。”
“喔”
看著地上的泥濘，尾韶踏出的腳轉了一個轉，“算了，我還在家裏待著吧。”
“你出去小心點，被滑倒了。”
“沒關係，旁邊有草，滑不下去。”
尾韶從屋簷下麵，走回自己的房間裏。
她將木窗打開透透氣，屋內隻有一張木板床和一個桌子，旁邊掛著一些曬幹了的草藥。
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窗戶旁邊，低垂著頭喝著。
眼底淡淡的，本來素淨簡陋的衣裳卻讓人看著更加舒服，清透寂靜。
渾身上下透著輕鬆舒適，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擦杯沿，另一隻撐著手靜靜看著外麵屋簷滴下來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