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韶被領著進來，小侍掀開簾子。
看著坐在那裏的季連予，模樣乖巧，卻讓尾韶眉心不由得一跳。
“女郎。”
“郡主。”
季連予嘴角浮現笑意，漆黑的眸子裏瀲灩如水，是一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
他走上前來，抬眼示意下人離開。
“我已經讓人送到了女郎府上，怕女郎自己一人拿著不方便。”
“女郎可否陪我遊湖，天氣正好，湖上的花也漸漸開了。”
少年一襲粉綠衣，發上的流蘇悠悠晃著，隨後跟著人停下來。
“好。”
尾韶瞳孔縮了縮，房間裏燭台上的紅燭格外吸眼。
尾韶低頭看他，披在身後的發絲不小心滑落至身前，在少年眼裏，溫柔清雋。
季連予眨了眨眼，斂眸視線轉向它處。
這絕對不是她，她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他讓表姐斷了她的官路，她現在應該焦急的，而不是現在這副平靜溫柔的模樣。
他還讓人特意轉彎子給了請帖給羅文，讓她帶尾韶去那汙穢的宴會，她不該這副模樣的。
“女郎入座吧。”
而在尾韶眼裏，少年突然羞澀了起來，不敢看她。
自尾韶上了船，船被解開，船夫便開始了遊湖。
尾韶看著不健壯，清瘦高挑，對比她身邊的女子，總是不太受歡迎的。
男子一般喜歡健壯高大的女子，並不喜歡同他們一樣瘦弱，貌似男子五官柔和的女子。
她坐在他旁邊，眼前就是湖外的風景。
季連予為她倒了一杯茶，“沒有熱茶，女郎湊合喝一口。”
他記得尾韶不喜歡喝冷茶，也不喜喝冷的東西，有胃病。
他剛嫁她之時，心底愧疚，恰巧天熱發悶，給她做了一些冰鎮的食物送了過去。還未打開，便見她皺眉拒絕。
上次蘭花試探，可能是她忘了蘭花的氣味。
她之前的模樣，可能是她裝的，但是怎麼看都是真的。
心裏剛浮現這種想法，抬眸便看見她抿了一口，眼底沒有任何顧慮。
季連予收回手，心裏猜疑，又複而戴上麵紗。
女男大防，若不是直係血緣關係，男子都不能露臉接觸過多，否則就是有辱名節，不守夫道。
船上帷幔被風吹著，微微晃動。
他低頭抿唇，長而卷的睫毛濃密分明，露出的皮膚嫩得可以掐出水來，尤其是眉心的紅妝，襯得人格外勾人。
“女郎來京都不知有何打算?”
“若是無官可得，便入府為謀士。”
“女郎若是這樣，不如來我母親這裏，母親雖然不是什麼有權的官，卻也有一處可安。”
“郡主謙虛了。”
“太傅若是收我，我便是入了太女府上，又豈是一處而安。”
季連予眼眸閃爍了一下，轉了其他話題，“我不該談這些事情的，女郎可會覺得我不安於宅?”
視線盯著外麵的尾韶收回目光，按著世俗對男子的約束，“這不是我決定的，郡主若是擔心以後的妻主不喜，也可盡量避免不讓她發現。”
少年低頭嘴角扯了扯，“若是女郎以後的夫郎是這個模樣呢？嗯，喜歡權勢，不安於宅?女郎會休棄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