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隻要溫輕點頭,薄明成可以今天便讓人把離婚協議書送到她的手上。
兒子殘廢見她如同見了仇人似的,丈夫背刺隨時隨地可以收回她的一切尊榮……這一刻,程新柔突然發現自己這二三十年的苦苦經營就像一場笑話。
一顆心像是被人撕成無數片,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吧。
“夫人。”項季青輕輕道:“我們走吧。”
不管哪個女人,遇上這種事都得崩潰。
倒不如眼不見為淨。
兩人回到車上。
程新柔看著車窗外的景物不斷地往後倒退,突然問道:“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項季青怔了兩秒,“快三十年了,我算是夫人的陪嫁。”
項季青原本是程新柔父親身邊的一個助理,擔心女兒嫁後受到委屈,便把他安排給女兒做助理。
“說起來,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
“能與夫人共同進退,是我的榮幸。”
“當初如果不是你相助,我也不可能走到今日。”
改頭換麵偷梁換柱這種事情,單憑程如霜一個人是萬萬不可能完成的。
當年的程家二小姐可是連家裏一個地位高點的傭人都不如。
“其實我一直都很感激夫人您當時出手救了我媽。”
項季青的母親突發心髒病,是程家二小姐把她及時送去了醫院。
醫生說要是再晚點送人來,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
對此,項季青對程家二小姐十分感激,因為他從小就跟母親相依為命,對母親極其孝順,哪怕用他的命去換母親的命,他絕對毫不猶豫。
後來,母親患重病急需要錢,萬般無奈之下,項季青挪用了公款,想著後續再悄悄地填回窟窿,沒成想被程大小姐發現了,她毫不講情麵說要將他送去公安局處置。
就在這時,程二小姐找上他說要談合作。
聽完程二小姐的計劃時,項季青有些猶豫。
因為她的計劃實在是太過於膽大包天了。
如果事情敗露,不光是程家不肯放過他,薄家也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你我現在還有活路嗎?”程二小姐沉聲道:“橫豎都是死,與其束手就擒,不如殺出去為自己拚一條血路,就算是死,也不算太憋屈。”
項季青是萬萬沒有想到,最後竟然還真的讓他們給拚出一條生路來。
“老項。”程新柔揉了揉酸脹不已的太陽穴,“這一次,我們好像又回到了三十年前,是生是死全在別人的一念之間。”
項季青如何不懂她這句話裏的意思。
外人都說程家大小姐把這個薄夫人的寶座坐得穩穩當當的,不管薄明成在外頭有多少女人,可誰都動搖不了她的地位。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這麼多年來,他們的每一天都過得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墜入萬丈深淵摔個粉身碎骨。
從陳錚認祖歸宗,再到薄紹寬出事……
他們的好日子,似乎快要走到盡頭了。
“老項。”程新柔偏頭看向他,眸底浮起一片陰翳,“與其任人宰割,不如我為刀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