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這個遊戲一點也不好玩,我害怕,真的,我害怕!”
可不管她怎麼喊,那個男人都沒有睜開眼來。
在場的幾個男人掩麵失聲痛哭。
恐懼很快爬上女人的眼底,她低頭用力咬上男人的胳膊,“醒醒!李浩你給我醒醒!”
“弟妹你別這樣!”沈雲開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柳敏,“浩子他……他……”
沈雲開如鯁在喉。
“不會的!浩子他就是在跟我開玩笑!”柳敏聲俱淚下,“他說過的,會陪著我一起陪孩子出生的。他答應過我的,他答應過我的……”
徐晚寧心裏越發難受,雖然說每天都有無數的生老病死在醫院裏重複上演著,但生命的脆弱總讓她心生唏噓。
她抬眼望向眼底蓄滿淚水而又隱忍克製著情緒的陳錚,心裏一抽一抽地疼著,“對不起,我沒救回他!”
“這不怪你,我們都知道你們已經盡力了。”陳錚眼底情緒猛烈翻湧,分明在刻意壓抑著,骨節分明的手背是青筋微微凸起,“都怪我,是我沒能保護他。”
“你身上有傷。”徐晚寧道:“我幫你處理傷口吧。”
與劫匪殊死相搏長達十幾小時,加上身受重傷,早就已經透支陳錚太多的體力,明明疲憊的臉上隱隱透著一股死灰之色,還是他堅持守在這裏等李浩做完手術,不管誰勸說都不肯去處理傷口。
陳錚搖了搖頭,“不用,都是小傷,不礙事的!”
“這些傷口不處理,會感染的!”見他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徐晚寧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是知道的,傷口感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兄弟犧牲了,我知道你現在心裏難受,恨不得被蓋上白布的人是自己。”徐晚寧指著哭成淚人的柳敏,“可是陳錚,要是連你們都出事了,誰來照顧誰來保護他的妻兒?”
“你現在要做的不是苦苦折磨自己,而是想辦法把歹徒繩之以法。”
陳錚雙拳緊握,胸膛起伏不定。
王京陽抬手粗魯地抹了一把眼淚,勸說道:“老大,咱們就聽徐醫生的吧。浩子這個仇不報,誓不為人!”
沈雲開也勸說道:“老陳,你先去處理傷口,這兒有我們呢。”
徐晚寧抓起陳錚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對王京陽道:“王警官,麻煩搭把手,把人給我送到治療室去。”
陳錚的傷遠比徐晚寧想像的要嚴重許多,皮肉外翻,隱隱可見白骨。
還有些傷口,都跟衣服黏在一起了。
他堅持不肯打麻醉針,冷汗浸濕發鬢,緊緊地抓住床單,手臂上青筋暴起,死死咬著毛巾不肯喊一聲疼。
徐晚寧手下的每一個動作都心驚肉跳。
“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總是把自己弄得一身傷。”
徐晚寧的手輕輕撫過他背上的幾處舊傷疤,看傷口的愈合程度像是幾年前的舊傷了,但仍然可以想象當初這些傷口是怎麼樣的滿目瘡痍。
陳錚聽出了她刻意平靜語調下的哭腔。
這一刻,仿佛四肢百骸如同剜骨般的好疼痛都聚湧到心髒處。
他扯掉嘴裏咬著的毛巾,偏過頭直視她,“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下次再受傷,我不會管你了!”